洗过碗筷,他又去客厅吃了一次药。
吃完坐回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头有点趑趄。
发烧了。
病毒总是晚上的时候开始活跃,中午时分明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天一黑却卷土重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骆野表情迷惘,想着也许吃完药睡一觉就能好,一边又担心到了半夜感冒加重。
过了会儿,他听见客厅后面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
季眠下来,本来是准备看看骆野有没有把留的晚餐吃了,顺带收拾厨房。
没想到客厅的灯却开着。
他顿了下,走进客厅,看见骆野在沙发上发呆,电视也没开。
“在这发什么愣?”
骆野迟疑了下。“哥哥,我好像……”
他话没说话,季眠先一步察觉到不对,“嗓子怎么了?”
骆野一天没开口说话,此时才发觉嗓音很哑。
天花板上的白光打到骆野的脸上,脸颊很红。
季眠快步走过去,探手摸了下骆野的额头,眉头立刻皱紧了。
他转身去翻药柜,从里面取了药和体温计。
三两下把体温计从骆野的脖领中塞进去,又给他掰药。
骆野小声说:“刚才吃过那个药了。”
季眠动作一顿,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早上。”
“早上?那怎么不……”季眠话头猛地止住。
他咬了下嘴唇。
怪他平日里对人太凶,才导致骆野生病了都不愿意告诉他。
“吃过几次药了?”
“……三次。”
“什么时候烧的?”
“……天黑的时候。”
季眠沉默片刻。要是普通感冒的话,吃过两三次药不至于会发烧。
骆野手指攥着沙发的外罩,心情也很尴尬。他以为自己能解决,没想到最后弄巧成拙,反而麻烦了。
季眠转身上楼。再下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件小号的外套和围巾。
骆野被烧得呆滞的眼睛望着他,“哥哥?”
季眠没吭声,只取了温度计看了眼,三十八度七。
他给骆野喂了颗退烧药。
“去医院。”
*
季眠叫了车,牵着骆野的手在路边等。
出门没几分钟,季眠原本暖和的指尖就冷透了。骆野被他冰凉的手牵着,抿了抿唇。
出了门被冷风一吹,骆野身上立刻开始发冷,腿也软得不行。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变得很明显,回响在大脑内。发烧的种种症状这时候一一显现。
到了发热门诊,走过导医台挂号时,季眠牵着骆野的那条胳膊忽然有点重。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骆野在悄悄倚着他,垂着脑袋,像是没力气了。
挂完号取了单子,他俯身把骆野抱起来。
骆野在他怀里喘气,脸颊滚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他枕着季眠的肩,厚实的羽绒服下,少年的肩膀有点薄。
医生给开了好几个化验单。
季眠带着骆野在几个检验室里来来回回跑。
骆野的体重在同龄的小孩中不算沉,可抱得久了,手臂难免发酸。
做完最后一项检查,等结果出来还要一两个小时,季眠找了个暖气最足的地方,是在一个检验室的等候区里。
但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等候区的座位几乎都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