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一身热气进门,背上都浸了汗,进来后,他将荷叶包递给孩子们,随后一屁股坐在顾时欢身边,如往常那般握着她的手,先问了一遍今儿过得如何,孩子好不好之类的话。
顾时欢的右手被他握着,有些不自在,想抽出来又怕他起疑,只淡淡点头说一切都好。
就这么,她一边看儿子们玩棋子,一边忍着被他握住手。他的手心格外热,她都能感受到那滑腻的热汗,令她很不舒适,于是便假装有事站起身准备走开,手也自然而然的挣脱出来。
可她将将起身还没迈开脚时,臀部被他拍了拍,“你让她们先抬水进来,我这会儿热得难受,先洗一洗。”
“......”
尽管这个动作他以往常常做,可此刻却让她身子僵了一瞬,脚步也顿住。
“怎么了?”许是察觉她站着迟迟未动,有些疑惑,便如此问道。
“......无事。”
她忍!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祝长君坐上首,顾时欢坐右边,正对着她的是瑾年,瑾玉瑾和坐在她的右手边。一家五口,将方桌围得满满当当,倒颇有些‘儿女满堂’的意味。
她又忍不住想起曾经他生辰的那个夜晚,两人在厨房做长寿面,彼时自己还夸他是厉害的夫君,最后还傻乎乎的祝他‘儿女满堂’。
唉......
顾时欢一边喝汤一边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场景,默默的又叹了口气。
祝长君还在一旁不停的给她夹菜,堆得碗里高高的,她看了一眼,尽是清淡寡味的,她不爱吃。于是伸筷子朝桌子中央的那盘红烧排骨伸过去,然而筷子才将将夹住一块骨头,便被他眼疾手快的抢走,还严厉的说道:“大夫说了,你可不能吃这些,容易上火。”
“......”
行吧,再忍!
她端起碗,就着堆得高高的清淡蔬菜,吃得怨念。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再忙几日,我便休假,如今天气热,我见你总是抱怨晚上睡不好,就想着过几日带你还孩子们一起去城外别院住几日,权当散散心,你收拾收拾,尤其是孩子们用的吃的,别落下。”
他话音一落,瑾年欢呼起来,另外两个小不点不明何意,但见大哥欢呼也跟着欢呼。顾时欢抬头看他,半晌,点点头说“好。”
随后又想,她这算是接受他的关心吗?
尽管他是个混蛋,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作为丈夫和一家之主是极其合格的。
祝长君见她脸上并无多大喜色,便问道:“不乐意?你不是一直想去别院玩吗?”
“没,就心里有事。”
“何事?”
“长缨递帖子过来,下个月初是威远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届时你可有空闲去赴宴?”
虽然不喜眼前这男人,但祝长缨这些年还是很让她好感的,威远侯府老夫人七十大寿,威远侯想大办。她亲自递帖子过来,作为哥嫂自然是得去撑个场面。
她心里觉得无奈得很,最初三年两人各自为营,互不干扰,如今有了孩子,有了羁绊,还有了......一言难尽的那些过去,想撇清实在难。就比如去赴宴,都还得两人结伴而行。
想到此,她又恨恨的咬了几口饭。
祝长君倒是细细问了日期,然后点头应好。
......
吃过晚饭后,就是惯常的娱乐时间,也就是一家五口绕着园子溜圈消食,祝长君顺便考考几个小家伙一些问题,也说一说生活趣事。
他洗漱后过来牵她。
看着伸过来的那只大手,她犹豫了片刻,正想找个理由拒绝时,女儿瑾玉在一旁催促了。
“娘亲,快点呀。”
于是,男人立马牵住她,另一只手也牵着女儿,他就这么牵着一大一小出了门。
瑾年瑾和兄弟俩在前头,瑾年稳重些,拉着弟弟,还提醒他莫要跑得太快。
顾时欢略微走慢一步,看着男人和三个孩子的背影,就突然心口郁结。
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如今倒是有儿有女开心,也不知他骗了她这么些年心里头有没有一丝丝愧意。不过依这男人无耻的秉性来讲,恐怕难。
夏天虽热,但晚风徐徐,园子里开着许多花,倒是一路闻着各种花香,稍微令她郁结的心情好了些。
瑾玉嫌爹爹走得慢,便撒手跑去追前面的哥哥了,剩下祝长君与顾时欢两人在后头。
这男人走路也不安分,走着走着,突然由牵手变成揽着她的腰,揽腰便算了,竟还调戏了句,“夭夭这腰肢,即便怀着身孕也婀娜诱人。”
顾时欢:......臭流氓!!!
她不想理他,兀自慢慢走着,他的脚步也随着缓慢下来,很随意的在她身边说些朝堂趣事,又问她些日常情况。
顾时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大半的思绪用来感受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
对于他摩挲自己的腰肢,她居然一时想不起来以前这种时候她是何感受,虽然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那方面的事情几乎三天两头要来一次,可至少这会儿她觉得不自在得很。
顾时欢轻轻挣开他,说热,然而男人没放在心上,又把手挪上来揽着她的肩。
她咬牙忍着,在心里默默砍了他一百八十刀。
前面骤然传来哭泣声,两人定睛一看,是瑾玉跌倒了。顾时欢心一揪,想赶紧过去看看伤着哪儿了。但祝长君快她一步先过去,随后抱着女儿回来柔声细语的哄着。
“玉儿莫哭,跌了能长高高,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