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炯赞叹地看着她,不管任何事情阿峦的?反应都?很快,而且总能领会他的?意思,这种感觉实在是十?分令人?舒服。
“你猜对了。”朱炯笑?了,“他的?耳朵坏了,这件事父皇还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
“殿下打算让陛下知道么?”谢峦枝问?。
“当然不。”朱炯说,“当然要选最?好的?时候让他知道,现在先让他高兴高兴。”
谢峦枝却突然想到一点?,上辈子没有?这个未出生的?小皇子,也就是只有?朱炯和二皇子,二皇子一出事,朱炯理所当然就赢了,可是这辈子却突然多了个三皇子的?可能性,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改变了事情的?发?展轨迹?
想至此,谢峦枝突然生出一些愧疚和忐忑来。
“殿下,你一定要赢,好不好?”她如此说。
朱炯微微一愣,“为?何突然说这个?”
“这是奴婢的?心愿。”
宫宴这日很快便到了,朱炯带着谢峦枝向皇宫去。
朱炯坐到了自己位置上,谢峦枝照例在他身后充当默默无闻的?花瓶,偶尔在他与别人?敬酒的?时候起身倒酒。
她也又一次看到了已经成为?淑妃的?成家二小姐,相比于当初,此刻的?她尽显雍容华贵,身上穿戴的?首饰甚至隐隐把旁边的?成贵妃都?要比下去了。
成贵妃一脸得体的?微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妹妹的?挑衅。
她听到淑妃问?:“姐姐,怎么不把二皇子带来?”
皇帝也说:“是啊,好久没看到昭儿?了,昭儿?最?近怎么总是生病?得找太医好好给他瞧一瞧。”
成贵妃隐忍道:“前?两天他调皮玩了一身的?汗,有?些着凉,都?怪臣妾看护不周。”
谢峦枝思忖:看来朱炯的?情报的?确是对的?,二皇子的?身体出状况了,而这对姐妹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宴会安排的?东西大差不差,和往常类似,歌舞、杂耍、祝酒,一切似乎都?很寻常。
进行到半场,淑妃低声和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后,她起身离去了。
成贵妃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给了黄远一个眼神。
又过了好一会,谢峦枝渐渐觉得无聊起来,朱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低声道:“累了么?你出去走一走透透气吧,过一会再回来。”
谢峦枝问?:“真的?可以?么?”
“若有?人?问?你,你就说是孤看中刚才那个乐师,让你去赐赏钱的?。”
谢峦枝笑?了一声,“不呢,奴婢就说殿下是看上了刚才那个舞姬,别人?肯定会信。”
本是个随口的?玩笑?,朱炯却定定看她,看得她不自在地垂下头,“奴婢错了。”
朱炯声音平静,不怒自威,“孤不会看上她们,这种玩笑?莫开了。”
谢峦枝走到大殿外,冷风一吹,让她原本被殿内酒气熏得发?晕的?脑袋清爽不少,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刚才那一幕浮现在她眼前?,她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她对自己说——谢峦枝啊谢峦枝,清醒一点?。
大殿内外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还有?各色舞姬伶优络绎不绝,谢峦枝在其中并不起眼,她寻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随意扫了扫台阶的?尘土在阴影中坐了下来。
她就这样抱膝静静坐了一阵,独自休息着,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回去。
刚走到台阶下,远远地她看到大殿里的?人?全部都?在往外走,脚步匆匆,似乎十?分匆忙的?样子。
不太对劲——她停住脚步。
按时间?算宴会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停了?难道是皇帝突然身体不适?
在出来的?人?群中,她没有?看到朱炯,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的?时候,一只手将她拉到围墙后的?阴影下。
谢峦枝定睛一看,“冼青娘?怎么是你?”
冼青娘的?脸色很难看,“大皇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谢峦枝心头大乱,立刻追问?。
“时态紧急,我只说一次,你听仔细,刚刚淑妃在偏殿休息时候被人?杀害了,陛下震怒,她的?贴身宫女还有?一口气告发?说泌阳候是凶手,还拿了他的?印信,说是他掉在现场的?,我现在在御前?伺候,在外头偷听到了,大皇子和泌阳候都?被扣了,我知道事态紧急所以?立刻来找你。”
她目光希冀,“你们肯定有?办法的?对吧?不会连累到我对不对?”她当初签的?那张“卖身契”还在谢峦枝这边,她十?分害怕如果朱炯倒台会一起连累到她。
谢峦枝沉默。
冼青娘有?些慌了,抓住她的?手:“当初我给你的?东西在哪里,在你身上么?快还给我!”万一抄家被抄出来可怎么办!
谢峦枝推开她,“没带,所以?你不要想着现在跳船,唯一能救你和我的?办法就是殿下平安。”
冼青娘催促道:“我也想大殿下平安!所以?你倒是想想办法!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已经冒着危险来给你送消息了。”
谢峦枝的?胸口狂跳,几乎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前?几日她还在想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事情的?走向,莫非真的?因为?她,这一世朱炯会失败?
所以?一切都?砸了,谢峦枝,这就是你辛苦筹谋的?成果么?
想办法,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
冷静,谢峦枝,你快冷静!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把自己的?掌心抠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