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上有个血痂。
张元修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正睡回笼觉的祁明乐,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轻手轻脚去隔壁沐浴更衣了。
昨夜他?们回来的路上,张元修便说,他?今日要去府衙核查去岁赈灾粮银的册子。是以一大早,奉墨就?在院里候着了。
此时晨光熹微,侍女小厮们已?在院中开始洒扫了。
张元修沐浴更衣出来时,下意识朝紧闭的卧房门望了一眼,便低声同?院中的人交代:“夫人还没醒,洒扫一事,待夫人醒来再做。”
侍女小厮们应了声,便纷纷又退下了。
奉墨见张元修出来,跟上去时,无?意见看见了张元修唇上的血痂。他?先是愣了愣,昨夜他?们回来时,他?们公子唇上好像没有血痂啊!
但这话,奉墨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
张元修带着奉墨往府门口走时,在庭院里遇见了正要出门的张元煦。
“元修,你这么早就?出门?”张元煦说话间,目光也不着痕迹在张元修唇上的血痂顿了顿。
张元修察觉到了,但他?也只?当没察觉,轻轻应了声:“嗯,今日要去府衙查账,大哥这是要去铺子里?”
“嗯,今天有一批新货到了,爹让我去瞧瞧。”
他?们兄弟俩一同?出了张家,最后在府门前分开。张元修弯腰进马车时,没忍住用手抚了抚后脖颈,奉墨见这架势,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该不是昨晚他?们公子回去之后,又跟他?们夫人‘打架’了吧?
不然这一大早的,他?们公子怎么又是唇上添了血痂,又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唰啦——”
原本落下的帘子,突然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撩起来。帘子后面?,是张元修凉凉的目光。
奉墨立刻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忙一甩鞭子,将?马车往临江府衙的方向赶去。
昨天他?们一路奔波去了弘安县,夜里张元修又闹了那么一出,祁明乐躺下时都已?经是丑时了。是以今早她这个回笼觉就?睡的格外久,等祁明乐醒来时,屋内已?是十分亮堂了,但外面?却静悄悄的。
祁明乐穿好衣裙,刚推门出去,便有侍女立刻过来请安:“少夫人,您醒啦,奴婢这就?让人来服侍您梳洗。”
很?快,便有侍女端了水进来。
祁明乐梳洗过后,问那侍女:“郎君人呢?”
“公子一大早就?带着奉墨出门了。”
一大早就?带着奉墨出门了?!昨夜他?们几乎是前后脚睡的,张元修竟然能这么早就?起来,祁明乐也是佩服他?的毅力。
“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那侍女应了声,正要退下去时,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忙道?:“夫人,这是公子离开前交给奴婢的,说待夫人您醒来之后,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
说着,那侍女将?一封信呈给祁明乐。
第49章 朋友
祁明乐戴好耳环, 从侍女手中接过信。
张元修在信中说了昨夜他去?临江阁赴宴一事,末了又说,除了弘安县之外?, 如今临江府衙想必也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祁明乐暂时先不要去弘安县。
原本祁明乐是打算, 今日与洗砚再去?暗中探个究竟的,但如今张元修既然专程给她留信说了这事, 她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用过早饭过后,祁明乐正?要去?找张元煦的夫人,却不想,张元煦的夫人却先带着宁宁来她这里了。
两人闲聊几句之后, 张元煦的夫人道:“母亲今日去?外?祖家了, 临行前, 母亲特意叮嘱让我好好照顾弟妹你。弟妹你既jsg是初次来临江,不若我带你出?门逛逛吧?”
祁明乐确实在府里待不住,可眼下张元煦的夫人有孕在身,虽然她极力隐藏着,但眉眼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倦怠来。
祁明乐自是不能让她怀着身孕,陪自己出?门逛,便粲然一笑:“不用了,我听郎君说, 临江城夜里很热闹。待他从府衙忙完公?事,夜里让他带我出?门逛便是。”
夫妻二人夜游, 确实比她们妯娌俩出?门有情趣的多, 张元煦的夫人便没再坚持。
左右在府里无?聊,祁明乐同张元煦的夫人闲聊几句后, 便问:“大嫂,咱们府可里有擅凫水的仆妇么?”
“有,弟妹寻她们做什么?”
“我想学凫水。”
张元煦的夫人:“……”
昨日差点?溺死在弘安县县衙一事,让祁明乐心有余悸。但睡了一觉之后,祁明乐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瞬间又蹿了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多学一门技能傍身。
临江的水路四通八达,城中的老少妇孺,大半都会凫水。但官家的姑娘夫人们,却鲜少有学这个的。是以听到祁明乐要学时,张元煦的夫人脸上滑过一抹惊诧。
祁明乐看出?来了:“怎么?不能学么?”
“没。”张元煦的夫人回过神来,面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临江虽然不比上京,但这里的小姐姑娘们,自幼也是要学闺训女红的。但据张元煦的夫人所知,张元修并未让张云葶学那些,而?是张元昱学什么,他便让张云葶也学什么。
知道别?人家对姑娘妇人严苛的那一套,张元修向来不会用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张元煦的夫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人叫了东苑几个擅凫水的仆妇过来。
那几个仆妇听说,是要教祁明乐学凫水,顿时都打起了退堂鼓来:“二夫人您金尊玉贵的,奴婢们笨手笨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若在凫水过程中,祁明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搭上这条老命都不够赔的。过来了五个仆妇,但其中四个都摇头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