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青筋暴起,几近失态的走到李公公的身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把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混账!”
“你们这么多人守着王妃,怎么还会让她受惊!?”
看着秦王面目狰狞,真似修罗一般,这气势压得李公公身旁的人都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
老侯爷今日也在殿内,从秦王府的人进宫求见,他的心就一直提着,此刻闻听这坏消息,他就脸色苍白的身子晃了晃。
见状,旁侧的人连忙伸手扶住了他,:“侯爷,吸气,吸气,吐气。”
李公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原因来,秦王脸上是可怖的阴森,他一把将人丢在地上,转身跪倒在地叩首,:“圣上,还请圣上准允臣回府。”
怀康帝的神色也不免有了关切,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罢了,皇弟你快去吧。“
说着,怀康帝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宫中也有善治妇人的御医。”
李公公在一旁拼命的点着头,:“是,是,窦大夫已经在为王妃娘娘看诊了,要藏太医,对,要藏太医施针止血。”
上次在猎场发生的事,怀康帝知道的一清二楚,对秦王府点名要藏元的事一点也不奇怪,他点点头,:“允。”
秦王干脆的叩首,:“臣弟谢过皇兄。”
说完,他已经一刻都等不得的起身,大步离去。
看这架势,若不是宫中有禁令,只怕秦王这会儿已经跑起来了,他的身后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跟上的李公公。
满殿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秦王这会儿身影消失的地方。
秦王为了这个妇人已经疯了。
哪个府上会为了一个妇人生产之事闯入宫中,甚至是在大朝会的时候就公然离去?
便是一般的宫宴,府上的人不敢进宫搅扰,最多候在宫门口能第一时间进行禀报。
挨得过去就是喜事,挨不过去就是这妇人福薄,哪里值得惊扰圣驾?
但秦王府的人就敢,甚至连秦王府内的一个宫人都敢为这事闯宫。
足以想见平日里在秦王府,这位秦王只怕是纵着这位秦王妃在头上撒野,才让宫人这般大胆。
从前秦王府内,秦王手握数十万精兵,膝下唯一的儿子颇得圣上喜爱,还联姻苏府。
苏府的大小姐还与福宁郡主和昌平公主交好。
秦王还是启太子的遗腹子!
这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势力。
细究起来,已然惊心动魄到京中之人侧目的地步,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几欲上书了。
但自从秦王娶了那个女人,呵,瞧瞧吧。
不仅瓜葛不断,又死了福宁郡主,苏府、秦王府和长公主府彻底闹翻,苏家大小姐和昌平公主的情分也所剩无几。
又因为这位秦王妃,秦王和邓公一脉到了几近翻脸的地步,或者说,私下里已经撕破脸了。
这次内阁隐有风声传出,不少人摩拳擦掌的准备给那位即将进入吏部的周公子好看。
秦王妃也不是个善茬,这位原本心机深沉,谨慎算计的恭候府庶女据说已经被秦王捧得猖狂无状。
不仅在王府就屡屡针对周大公子和苏氏女,当众下脸,更是连宫中赐下的人都容不下。
秦王偏听偏信,只肯顾惜秦王妃,这几日就连怀康帝召见周公子的频率都高了一些,更是屡有封赏。
这不是假的,喜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克制不住的,更何况,秦王已经为了秦王妃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图什么?
秦王再悍勇,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家宅不宁,血脉至亲离心,朝中树敌无数,又有什么用?
联姻的苏府不必说了,必然是偏向苏氏女和周大公子。
便是王妃的母家恭候府,都因着王妃记恨恭候府的薄待而一脚踢开。
你看今日秦王为着秦王妃的事离开时,甚至都没有给老侯爷打一声招呼。
众人看着被人掺扶着的老侯爷,心有戚戚焉的感慨:温柔乡是英雄冢,红颜祸水是刮骨利刃,这不就在眼前生动的诠释了吗?
果然,娶妻娶贤才是最要紧的,摊上秦王妃这样的红颜祸水,才是败家之兆啊。
怀康帝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老侯爷。
他记得当初兰妃也说过,恭候府想要为陆燕芝寻一个身家不必太高,能好好和她过日子的夫婿之事。
这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被秦王妃踩在了脚下,她自己想办法攀上了秦王,又一脚踹开了恭候府。
这个面上还带着稚气,生的如海棠醉月,杏花烟润的女人却也生的心思颇诡,手段狠辣。
她不惜一切只求上位,眼波流转间是绕指柔,背过了身,却是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利刃。
其他的人惧怕迎娶这样的女人,但怀康帝不怕。
他甚至只要想想能驯服这样绝有仅有的美人都觉得刺激的有些头皮微微发麻。
他能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却不会像皇弟一样没用。
这样的女人,桂冠和马鞭,都得给才是啊。
但这一切都只能是想想。
如今京中不管是谁想要对着秦王妃出手,都得顾忌已经呲着牙发疯的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