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珩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坚持。
他能想象到陆铭初刚才有多生气,眼睑微微发红,瞳孔漆黑潮湿,眉宇间还有未来得及舒展开的戾气。
黎珩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来,陆铭初一直在把他当做普通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一次次撩拨和靠近。
刚才那句话,是想教教他到底什么是“边界感”,但见到陆铭初露出这样的眼神,忽然就舍不得了。
黎珩垂下眼睫,收敛起刚才的压迫感:“算了,把手给我。”
陆铭初还在震惊中,没动作,任由黎珩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拉到自己跟前。
然后他拿出刚才从曾叔手里接过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棉签和一小瓶生理盐水。
微小的刺痛感让陆铭初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黎珩是在做什么。
原来刚才黎珩是去取医药箱的,原来刚才那阵强压不下去的怒火完全是在自寻烦恼。
他惊讶地张开嘴,但嗓子像被卡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黎珩只专注他的手,并不理会陆铭初的反应。
当初lucas在他手背上挠了三道印子,伤口不大,却被爪子勾得很深。
打完疫苗后肿胀了好几天,直到现在也没愈合。
黎珩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小心地把渗液擦掉,然后剪掉翘起的痂。
全程他都轻轻握着陆铭初的手指,像在对待一样精致脆弱的东西。
陆铭初不大自在,这种皮肉伤本就无关痛痒。
清了清嗓子,陆铭初干巴巴开口:“就算是工伤,你也不用这么小心。”
黎珩低头时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因为陆铭初手背有一小股鼻息拂过。
“工伤”两个字最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黎珩觉得好笑。
“不是说疼么。”黎珩说,“不是说要补偿么。”
“补偿”是黎妤随口说的,陆铭初根本没放在心上。
陆铭初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你也不用专程把曾叔叫过来送这个,没必要。”
黎珩抬眸看了他一眼,“谁说是专程的。”
“啊?”陆铭初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原本就在附近吗?”
黎珩又闭口不言,他将东西收拾进医药箱,打开副驾前面的储物箱把东西放进去。
“最近别再折腾伤口,忍过这几天就好了。”他答非所问,只是交代了这一句。
“好了,路上小心。”黎珩慢慢给对话划上句号,“还有,最近注意饮食,好好休息,别再受伤。”
说完后,他的手按上开门键,似要离开。
还未来得及站起来,身后的衣角被人拉住,用的还是刚处理过伤口的手。
陆铭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