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有多佩服盛景,就有多看不上方旭泽。再加上她对周月极度反感,连带着对盛琳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往盛景身边靠了靠,尽量离方旭泽和盛琳远一些。
那头,盛景又跟卫铮说起话来。
“同志,你清醒了吗?能说话吗?你哪里疼?如果是胸口疼,或是头晕,请不要乱动,你有可能是撞断了肋骨或脑振荡,这不是致命伤,也不会因此而残疾。”
“如果你乱动,会造成第二次伤害,危及生命。所以请你保持安静和冷静。我同伴已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了,救护车很快就来,请你不要惊慌,同时保持头脑清醒,尽量不要让自己晕厥过去。一会儿医生过来,还需要你描述伤痛的部位,以便医生准确判断和及时治疗。”
她声音十分沉稳冷静,话里传递的信息极能安抚人心,提出的建议与分析又是那么专业,让那阵疼痛过后又被惊慌席卷的卫铮很快被安抚过来。
“好,我不动。”他声音微弱,“就是……要快一点。”
“市第三人民医院离这儿不远,你只需要支持五分钟。”盛景又道。
“好。”一听只需要支持五分钟,卫铮心里又安稳了许多。
五分钟,他能挺住。
旁边的方旭泽听到这可笑的时间估计,嗤笑一声:“五分钟?方毅跑过去……”
“你闭嘴。”盛景转过头来,目光犀利,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前世作为成年人,在跨国公司一步步爬到了中层位置,之后又准备回去接手家族企业成为总裁,身上的气势不是方旭泽这种刚跨出高中校门没多久的小年轻能比的。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卖弄小聪明。”她严肃地又小声地补了一句。
她这话说得直白,不光方旭泽,就是杜少薇也明白了盛景的言外之意。
方毅跑去找校长,拿钥匙,再跑去办公楼打电话。医院接到电话,要组织人手,把救护车开出来,再加上路途中需要的时间,救护车五分钟肯定到不了。
而盛景为什么要说五分钟?那是给伤者一个希望,不要让他因为需要等候的时间太久而感觉绝望,放弃求生。
偏方旭泽为了挽回颜面,证明自己比盛景聪明,想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显露了他不分场合的虚荣心与愚蠢。
方旭泽的脸涨得通红,两只拳头握得死紧。从来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从来没人让他尴尬得这么想社会性死亡。
杜少薇看了方旭泽一眼,忽然觉得跟他认识都觉得丢脸。
她问盛景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盛景点头:“要时不时跟他说话,最好引开他的注意力,不要让他觉得太痛苦。但也不能太吵。”
“好。”杜少薇觉得这任务她能胜任,跑过去对卫铮一通说话。
本来这个时候方旭泽完全可以过去,跟杜少薇一起安抚卫铮。虽然不能争得头功,但也能卖个好。
但他被盛景呵斥了两次,社死了两回,他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十分要脸,内心里已经对这环境这里的人极端排斥了,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但顾及着车里人的身份,想着对方被救回来后得知他没参与救治,反而当场离开,他不一定对救治他的人感恩,但一定会记住他这个见死不救的。
另外,杜少薇就在这里,杜少华他们一会儿就可能过来,这件事瞒不住。一旦他现在离开,不管他找什么理由,他的离开也一定会让继父和军区大院的人觉得他冷血无情。到时候不光长辈们对他没有好印象,就是杜少华等小伙伴也会远离他。
想通了这一点,他硬生生地把心头的愤恨压了下去,想过去跟杜少薇一起安抚卫铮,挽回一下自己的名声。
他却看见盛景和杜少薇头碰头地站在车窗前,轻声细语地跟卫铮说话。而吉普车另一边的车窗紧贴着墙,那边的车头把墙皮都撞凹进去了一点,根本没有他站立的地方。
他的脸就更黑了。
他身上的低气压,让盛琳不由自主地离他远了两步。
不一会儿,方毅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出来了,盛景和杜少薇让出位置。
方毅告诉卫铮:“我已经打了电话了,救护车很快就来。”
“好的,谢谢。”卫铮的声音平稳有力,状况比原先好了许多。
方毅回去打电话的时候,杜少华等人看到他多问了两句,得知这里出了事,赶紧跟了过来。
杜少华拉着自己差点出事的妹妹,后怕不已。
杜少薇也没顾上责怪哥哥,而是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把刚才盛景怎么救了她,又怎么阻止方旭泽搬动伤员,又怎么安抚卫铮的事跟大伙儿说了一遍。任谁都看得出她对盛景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顾及着方旭泽的面子,她对方旭泽犯蠢的事一笔带过。
杜少华看看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的方旭泽,再看看神采飞扬的妹妹,最后将目光投注到了对正站在车窗前和方毅一起对车里伤员说话的盛景身上。
“……你刚才处理得实在太好了,紧急关头打了方向盘。你不知道刚才我们都快吓傻了。好在你打了方向盘,不光避开了站在校门口的我们,还没让车头直接撞到墙上。”
“你看,你这车是车右角斜着撞到墙上的,你坐在左边,避免了你直接受伤害,车因为斜着撞墙还卸了些力道,让受到的伤害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
盛景因为原著的关系,对卫铮这主男三还算了解。但在现实中她跟卫铮素未谋面。她又不能东拉西扯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让卫铮觉得烦,所以就使劲儿地夸卫铮,说他在紧急关系有急智,处理得极好。
她这话说得趴在方向盘上的卫铮嘴角翘起,连出了车祸的懊悔惊慌与身体上的疼痛都忘了,也没觉得时间难熬。
方毅也知道盛景是在没话找话。可盛景这话听得他纳闷。
他问盛景:“你懂开车?”
他作为杂志社的编辑兼记者,是学过开车的。可盛景怎么可能懂?她在乡下估计连吉普车都没见过两回。
盛景理直气壮地道:“这要懂开车吗?这不是一看就能分析出来吗?”
她指着被撞裂的右车灯,又指了指凹进去一块的围墙:“你看看这里,情况不就是我说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