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还未被完全开垦的田地,偶尔有低矮的石砖房错落在长势喜人的田间之间。
起初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指着宫卫嚷嚷,被其毫不留情的拿下,之后好几名黑甲卫冲进附近的矮砖房,从里面拉出好几名衣衫褴褛,满脸惶恐的农户。
“私自窃田。”
赵文命人将最不服管的打趴丢在地上,脸上不屑,“什么韩国贵族,不过是亡国的玩意。小郎君不用搭理这些家伙的话。”
张婴点点头,这时有瘦弱的农户冲出来跪在地上哭:“小郎君,前些年家里糟了水祸,我一家流亡至此借了官府的粟种地,我不知这人是私自窃田。小郎君,眼见这回是丰收,勉强是能还得上的,小郎君怜悯怜悯我吧!小郎君!”
“大胆!欺郎君年幼不成。”
赵文目光锐利,“既是流民,身上定没有‘传’,来人,将其拿下送给官府。”
“算了算了,不至于。”
张婴没想在古代搞
21世纪人人平等,但也不可能被贵族心态彻底同化,任由一个快饿死的上绝路,“只要他身份没问题,让他们秋收后再离开。或者,愿意的话当佣耕者。”
赵文一愣,犹豫了会,还是拱手道:“……唯。”
“多谢小郎君,多谢小郎君……”
张婴摆摆手,平静地看着他们,“谢什么!当我的佣耕者,种植的可不是粟米、高粱,而是你们闻所未闻的作物?也愿意?”
这十多名农户都眼露茫然,当下就有好几人面露怯色。
还有人鼓起勇气问:“若是不当小郎君的佣耕者,自己之前种植的粟米能收走吗?”
赵文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不行,良田都是轮耕制,废了良田的沃力也是占便宜。
“可以。”
“小郎君。”赵文连忙回头。
张婴冷淡地看了赵文一眼,就这一眼,赵文浑身一怔,仿佛看到什么熟悉的画面,然后连忙低下头。
“想离开站左边。”
张婴重新看向这些农户,“不想走的站右边。我再重申一次,离开的不能再回来。”
张婴知道这些农户肯定不想陪他折腾,他也不想日后扯皮,不如一开始就做出选择。
农户们彼此对视一眼,绝大部分目光都落在左侧。
这时,有一半大小子“唰”地站在右边,纹丝不动。
众人皆愣住,甚至有相熟的农户好心提醒对方,是不是左右不分。
那少年却摇头轻声:“我不想离开这里。”
有这半大小子带头,又有几名年纪轻一些的农户犹犹豫豫地站到右边。
最后十六名农户,大约有六人选择留下。
张婴正准备离开,那个半大小子反而主动出声,询问他们可以提前做点什么准备,好让从未种植过的作物长得更好。
他周围的少年都以为半大小子疯了,甚至有人忍不住扶额嘀咕:“提醒小郎君作甚啊!他都要做了,之前指不定只是说说而已呢。”
张婴也有些诧异。
一年的农耕产量关系到农户会不会饿死,所以农户非常不喜欢种植陌生农作物。
哪怕是张女官他们,帮他抽时间培育红薯苗完全没问题,但让他们不种植粟米,只种未听过的番薯,他们的脸上也是频闪忧虑,绝不会像这个半大小子一样主动。
他细细打量了一会这人,样貌英俊,身材挺拔,浑身有一股浪子的劲。
犹豫片刻,他道:“你可识字?”
“认识一点。”
“嗯。”
张婴点点头,“回头我让人将注意事项记录成竹简递给你。”
那半大青年一愣,拱手道谢。
张婴转身离开,同时看向赵文,悄悄指了指身后的人,低声说:“能麻烦查一下他的信息吗?”
自从当了一回公子寒的鱼钩,还是成功钓到大鱼的那种,张婴真的蛮担心自己被六国细作盯上。
“唯。”
想了想,张婴又低声道:“这样,若是他的身份真有问题,能不能等他将种植红薯苗的知识教给其他农户后再处理。”
“……”
赵文嘴角一抽,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拱手,“唯。”
……
张婴继续带着一行人骑马巡视新获得的田亩。
这是在获得番薯后,嬴政同意让他种植,但不赞同他在自家良田上种,所以又额外划分了几十亩荒地给他实验。
总而言之,他大赚特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