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医忙道:“是对的!这方子本就是小男孩带来的……”
太医连连点头,然后回头对嬴政拱手道:“老夫……”
“老太医你该怎么做怎么做!不需先问我!”嬴政语速很快道。
太医立刻撒了一点药粉进汤罐,然后来到公子高身前,让内侍将对方扶起来,将这药直接灌了进去。
片刻之后,原本还浑身抽搐,差点无法呼吸的公子高终于缓过来些,能重新吸上气。
公子高用来遮掩容貌的帷帽早不见踪影。
张婴探头一看,一眼过去险些认不出来,这满脸青黑,眼眶凹陷,嘴唇发黑,痛得满头大汗浑身蜷缩的男子,哪还有当年半点咸阳风流士子的模样。
张婴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嬴政,他与高关系不好,瞧着都觉得心有戚戚然,仲父又会是何等心情呢。
……
数位太医正蹲在地上给昏厥的公子高检查,有太医则扯着疾医了解最近的状况。
有太医道:“可是食用了这河里的生鱼肉?”
疾医摇头道:“这,应该是不吃生食。”
此话一出,随行的太医也面露难色。
另外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摸着胡须道:“可是饮用了生水?”
张婴摸了摸下巴,看来大秦太医令也对怀疑是血吸虫病,并且对染病原理有一定的了解。
疾医迟疑了一会,开口道:“过去一直随军饮用生水,但大半前,王翦再次南下时曾经给军团将军们下令,说小福星建议喝热水,所以我们在这边多是喝烧沸的水。”
其他太医隐晦地看了张婴一眼,老太医则皱起了眉头。
张婴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cue,他都不记得自己有给过这个建议,可能是当年住在王家与王翦闲聊,然后就被对方放在心上了。
不愧是王翦大将军,细节得很!
嬴政冷不丁道:“现今如何?”
疾医唉声叹气。
老太医沉吟片刻,面有难色地开口道:“若是早几月,此病倒也可解。但如今高公子肚子如此大,可见身体损耗过度。即便最终能排除污秽,只怕也难以……”
嬴政拧起眉,厉声道:“难以什么?”
老太医苦着一张脸。
嬴政目光锐利地看向老太医,道:“但说无妨。”
老太医快差没直接跪下了,道:“臣,臣力有不及。”
众人:“!!!”
没想到太医这是直接判死刑了。
疾医看看太医,又看了看在一旁帮忙的小男孩,忍不住道:“若不问问小女南。之前若不是他心善,偷偷将药方给我们,又帮着找草药,只怕我们连被古神诅咒的事都不知道,只会死得不明不白,死更多的人。”
嬴政目光落在样貌明显有别于北方人种的小男孩身上,缓缓道:“哦。他
是附近哪个部落的子嗣。”
疾医一愣,下意识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低声道:“是,是西瓯部落的。”
嬴政眼眸眯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小男孩。
张婴听到这人居然知晓如何用古方治疗血吸虫,便想上前询问一二,看看公子高之前是怎么被治疗的,他也可以想想应对的方子。
然而他刚靠近了一点,便被嬴政一把按住,不让他继续靠近小男孩。
……
恰在这时,街面上忽然出现十多个,衣着原始,头戴羽毛,身材矫健,手持长矛武器的高挑女性走了过来。
她们一边将装满草药的竹篓丢地上,一边嘴上阴阳怪气:
“这么大肚子还浪费什么药材。来晚了,放弃吧。”
“速速从南面离开吧!那儿才是最安全的通道口!”
她们讥讽完,原本摊在街边的大肚子男们,纷纷拍拍肚皮,一个个骂骂咧咧起来道:
“滚!装个甚!来,和大父我练练!看谁死。”
“老夫就是快死,也能轻松把你们杀穿。”
……
老秦军卒和那些女性来者们居然激情对骂起来。
这情况,着实令张婴有些懵。
正在给公子高擦汗的疾医,很是淡定地解释道,说东女部落与大秦军的关系很微妙。
她们每隔几日会过来送点草药,换取粮食,但嘴巴很毒,还把大秦军卒骂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