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榴懵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快步往家里走。
想跑?
门都没有!
楚绍往旁边迈了一步,登时挡住了张庆收和赵石榴的去路,张庆收抬手就想推他,谁知下一秒,楚绍旁边又多了一个人,韩生义站在距离楚绍两步远的地方,他俩一边一个,跟门神一样挡在前面,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韩生义还对他俩笑了一下,“说张凤娟丢人的时候,喊的十里八乡都能听见,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因为这回丢人的是你了?”
张庆收愣在当场,一开始没想起来他是谁,等想起来以后,他顿时嚣张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张庆收想打他,只是手刚扬起来,他的胳膊就被楚绍挡住了,望着楚绍凶悍的眼睛,他惊了一下,紧跟着,他的膝盖窝又被后面的人踹了一脚,他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而赵连长严肃的声音也在后面响了起来。
“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再让我看见,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石榴:“……”
刚才她挨打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句话?
路被挡住,他们夫妻回不去,就又回到了之前的局面,而且这回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张婆子扯着张庆收的袖子,一个劲的问他,“庆收,汇款是咋回事,有人给娟子汇款?这事我咋不知道呢?”
张老头迟疑的看着家人:“该不是老二媳妇瞒着我们老两口子,把汇款昧下来了吧。”
张婆子一听,顿时转身,把炮火对准了赵石榴,恨不得撕烂她的脸:“好啊!你个黑心肝的,有汇款都不跟我说,你这是当我死了啊!说,汇款你放哪了,是不是都给你娘家,还有你的相好送去了?!”
哪有相好啊!赵石榴一头撞死以证清白的心都有了,另一边,张富来竟然还不消停。
他站在赵连长旁边,跟个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楚绍偷东西,抓他啊,他偷我们家的东西,快抓他,把他送农场去啊!”
赵连长眉头紧皱,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张富来说得对,偷东西就该抓起来,可是……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楚绍,他其实是习惯性的看一看,但他的这一看,让楚酒酒紧张不已,她怕赵连长真的把楚绍抓起来,于是,她快步跑到赵连长面前,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楚酒酒语速极快的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没有偷东西,是我昨天发现自己家的汇款被冒领了,于是我想带着楚绍一起过来,找到邮局给的汇款收据,但是我们没看见收据,只看到了被他们偷藏起来的介绍信。我们没想过偷东西,楚绍和我都在挣工分,我们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哪怕养活不起,我们也绝对不会做小偷的!”
她说的言辞诚恳,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赵前进,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强调着她对证明自己的清白有多迫切。
今天的楚酒酒还是穿的那身白底黄花的衣服,至于头发,她没有盘起来,而是扎上了一个从三婶那里学到的麻花辫,白皙可爱的小女孩仰着头,惶惶又紧张的看着自己,赵前进望着她,短暂的沉默了一秒,然后,他对楚酒酒点点头:“知道了。”
赵前进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三个字也是硬邦邦的,楚酒酒摸不透他的想法,心里的紧张感就一点都没消失,说实话,她有点怕赵前进以权谋私。
毕竟根据楚绍讲过的故事,赵前进是被张凤娟狠狠落了面子的,万一他一直记恨着……
楚酒酒担心的开始揪裤子,周小禾在外面看着他们两个说话,不禁眯了眯眼睛。
赵前进不善言辞,从楚酒酒这里了解了情况,他便向前走去,张婆子还在和赵石榴撕扯,她连骂带动手的,赵石榴一直躲着她,却总有躲不过的时候,现在头发都被她扯乱了,身上也被拧了好几下,疼的她直掉泪。赵石榴呜呜的哭,张庆收本想护着她,但一想到楚酒酒说的话,还有他老娘嘴里一口一个的相好,他的腿就迈不动了。
赵前进过来,不需要言语和动作,张家人只看见他这张脸,嚣张的气焰就灭了大半。
张婆子的表情十分凶恶,在赵前进走近以后,她放下胳膊,喘着粗气道:“前进,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赵石榴还在哭,不过她也顺着张婆子的话说道:“对……对,二哥,这件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楚绍你也不用管他了,都是自家人,算不上偷。”
张庆收左右看看,跟着点头,“是啊,赵连长,让你看笑话了,你先回家吧。”
赵前进没搭理他们几个,他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楚绍,好巧不巧,楚绍也在看他,一个是成年男人,一个是未成年、却被迫扮演成年的男人,跟楚绍对视以后,赵前进扭头,问赵石榴:“收据在哪。”
赵石榴:“哪有什么收据……”
收据早就被她撕了,碎片扔到锅灶里,现在已经化成了灰,她又不傻,钱留着有用,几张没用、以后还有可能带来麻烦的收据,她自然是一拿到手,就全都毁了。
反正没有证据,她看这几个小崽子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张婆子和张老头,到时候随便拿几块钱打发就算了,两个睁眼瞎,连字都不认识,还不是她说有几块,便是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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