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去镇上的时候,供销社又来了一批新货,楚酒酒看见有孜然,连忙让楚绍买了一包回来,楚绍不知道这种东西有多美味,直到楚酒酒做了一道孜然煎五花。
各种票据都是月初发的,而票刚到手,楚绍和楚酒酒就把它们花光了,其中就包括肉票,那天晚上,他们两人跟做贼一样,守着铁锅听五花肉滋啦啦的响声,煎出的油还被楚酒酒收集了起来,用来炒菜,菜里有猪肉和孜然的香味,楚绍饭量都比以前翻了一番。
现在猪油已经没了,不过孜然还有很多,洒在烤的焦脆的蔬菜上,照样美味。
烧烤的味道弥漫在楚家上空,香的邻居们一个劲咽口水,恨不得举着筷子过去跟几个孩子一块吃,可惜大家都要脸,实在干不出这种事来,只能等他们吃完,跟他们旁敲侧击的打听,究竟做了什么,这么香。
再一听说,原来那是孜然的味道,而供销社的孜然一毛钱一两,大家顿时歇了心思。
就一个调料,卖的比油都贵,抢钱啊!
调料只调味,不能化成填饱肚子的粮食,所以大家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花冤枉钱,而有些人实在想尝尝孜然是什么味道,就跑到镇上的供销社买了一点,拿回来一尝,味道确实不错,而且特别开胃,然后,这些人也不再买了。
……
开胃,就代表吃得多了,在这个时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邻居家是什么光景,楚酒酒不关心,当然,她也关心不过来。自己填饱肚子,楚酒酒举着几个竹签去找肖宁了,她左手右手都是刚烤好的烤鱼串和蔬菜串,先给韩奶奶和韩爷爷送了一半过去,然后,她才敲响了肖宁的家门。
肖宁还没开门,就闻到了那股香,看见楚酒酒给自己送吃的,肖宁一开始还不收,后来听说隔壁的老韩夫妻也有,她才收了下来。
楚酒酒还没来的时候,肖宁就已经把做巧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丈夫邓国元坐在一旁,给家里修板凳,看见楚酒酒过来,他抬起头,对楚酒酒客气的笑了一下。
和妻子肖宁不一样,邓国元对楚酒酒的态度很平常,没有过分热络,但也算不上冷淡,楚酒酒跟他打完招呼,就准备去给肖宁帮忙了,而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楚酒酒不禁睁大双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青竹村看到白面呢!
她以为肖宁是拿水果做巧果,谁能想到,是用白面啊!
楚酒酒十分惊讶,因为她已经知道粮食在这个时代有多重要了,白面,更是好多家庭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肖宁住在牛棚,肯定条件更差,但她居然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白面,而且楚酒酒记得,肖宁那天说的是做完巧果,就把巧果都送给她。
这这这……说实话,楚酒酒有点慌,因为她想不通,肖宁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楚酒酒局促的站在原地,“肖阿姨,你……”
肖宁看见她的反应,连忙和善的笑起来,“哎呀,我手里有一斤的细粮票,放了好长时间,一直都没机会用,细粮粗粮,我们吃什么都一样。不过这巧果,只能用细面做,我家的闺女,最喜欢吃巧果了,但是我做了,也没法送到那么远去,所以就都送给酒酒你啦,你跟我闺女一样可爱,阿姨喜欢你,就想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原来是这样啊……楚酒酒放心了,便仰起头来,弯着眼睛笑道:“我也喜欢肖阿姨。”
肖宁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身和面去了。
她说要楚酒酒帮忙,可楚酒酒不会和面,也不会放馅,更不会捏形状,全程她都是看着,然后陪肖宁聊天,等做完巧果,肖宁还要做晚饭,昨天她就跟周围的邻居说了,七夕晚上让大家都来她这,一起吃晚饭。
牛棚的三个小屋子规格都是一样的,不管哪家都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肖宁做饭的时候,邓国元还得收拾屋子,把中间空出来,留给大家。
楚酒酒以前只在外面接触过邓国元夫妻,这还是她第一次私下里和他们相处,肖宁热情又有耐心,和全天下的妈妈一样,而邓国元看着木讷,实际上他挺健谈的,还很风趣,即使和一个才九岁的小姑娘聊天,也不会冷场,经常能把她逗笑。
楚酒酒在这边给肖宁打下手,那边的韩奶奶也没闲着,她先把楚绍送来的鱼炖了,然后又收拾起三个孩子带回来的蘑菇们,这三个孩子都不在乎蘑菇的归属,一个篮子、两个背篓全都放到一起,除了被烤着吃了的,剩下的蘑菇全都倒在韩家的地上,韩奶奶翻看了一会儿,举起那根巨大的灵芝,她掰着菌盖看了一下,不禁笑了一声。
韩爷爷不懂这些,他问:“怎么了,这灵芝有问题?”
韩奶奶嘴角还有残留的笑意,她轻轻摇头,“没问题,这灵芝应该是刚长熟没多久,里面的孢子粉都还在,我就是笑楚酒酒这孩子,有时候她运气是真好,有时候运气也是真差。”
好的时候可以一上山就捡到这么大的灵芝,可差的时候,又总是遇上赵石榴那种坏心肝的人。
听到这话,韩爷爷也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酒酒运气一直都挺好的,你看欺负她的人,哪个不是罪有应得,自食恶果。”
说到这,韩爷爷顿了一下,他搬着马扎,向韩奶奶蹭近一点,压低声音,他神神秘秘的开口:“张婆子的事,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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