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生义认识公社的人,发种子和树苗的干事,手里也有小鸡小鸭等家禽苗,楚绍是跟人家说不上话,那就只能仰仗韩生义了。
……
楚绍翻动菜叶,捉虫子捉的很专注,连外面传来跑步声都没听见,突然,一个人影跑进他家院子,拽住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拉扯,“爷爷,快跟我进屋,我跟你说个事!”
楚绍猝不及防,一个没稳住,便坐在了新长出来的番茄苗上。
番茄苗哀嚎一声,当场香消玉殒。
楚绍:“……”
“楚!酒!酒!”
“说你多少遍了,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天天疯跑,没个女孩的样子!”
楚酒酒都顾不上跟他计较了,她焦急的跺跺脚,“我真有事!爷爷,咱们进去说。”
楚绍还想教训她,但看她这着急的模样,楚绍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沾了一堆土的屁股,楚绍跟着楚酒酒进屋,“最好你是真有事,不然……”
楚绍陷入沉默。
好吧,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惩罚楚酒酒的措施,体罚他不忍心,罚她不准吃饭,他又怕楚酒酒饿出毛病来,罚她不准上学,笑死,楚酒酒本来就不想上学。
太惨了。
他这个爷爷当的真是太惨了。
……
来到屋里,楚酒酒跑到卧室,从空空的衣柜里拿出楚绍之前买的笔记本和铅笔,她把笔记本摊开放在床上,然后跪在床边,认真的在本上写了一个d字。
紧跟着,她抬起头,问向楚绍:“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如今全国很少有开设英语课的学校,首都已经开了,但小学不教英语,上了初中,才有人生的第一堂英语课,楚绍的妈妈是高材生,她在家里给楚绍上课,所以即使还没上初中,楚绍也已经接触过一点英语了。
就是还不太熟练。
皱眉看了好一会儿,他不确定的说道:“这是不是英语里的大写d啊。”
楚酒酒一听,顿时蹦起来,“你也觉得像对不对!爷爷我跟你说,我在记分册里看到这个了,就在你名字后面!”
楚绍不明白,“记分册上什么时候还有英语了?”
楚酒酒:“记分册上哪有英语,这根本不是d,这是零,可是哪有零是这么写的,爷爷,你仔细看看,这个像不像是一个1,然后在旁边加上半个圆?”
楚绍一开始还是没听明白,等楚酒酒全都说完,他的脸色渐渐变了,重重的拧起眉,楚绍也蹲下来,他拿过楚酒酒的铅笔,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了一遍,就跟楚酒酒说的一样,给1加个半圆,就变成了0,如果学过英语,大家会认为这是d,要是没学过,根本不会觉得这个数字有什么问题,不管怎么看,它不就是个0吗。
楚绍扭头,问楚酒酒:“这是哪一天的?”
楚酒酒:“我没看见是哪一天,日期都在最上面,我看不到,但我知道这是周小禾写的,她的字迹和记分员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绍不说话了,显然他也没想到,他甚至不太相信周小禾会干这种事,但他知道楚酒酒过目不忘的能力有多强,她看到了,记住了,就绝对不会错,别人的记忆可能会混乱,楚酒酒不会。
好半天,楚绍才再度开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在晒谷场你就发现了,你发呆,就是在想这个事?”
楚酒酒连忙替自己解释:“我那时候也不敢确定,而且我怕我告诉你了,你会去跟大队长说。”
楚绍站起身,生气道:“我当然要告诉大队长,周小禾凭什么改我的工分,对了,还有陈大红的,她说那是钢笔弄出来的黑点,还有她不舒服才漏算了一个工分,这两个她能解释,但我这个又算怎么回事,她肯定是故意的。”
楚酒酒跟着站起身,“对呀!她是故意的,但是爷爷,你不觉得她这个人很可怕吗?我一丁点都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她改你的工分,可每次她看见你,总是对你嘘寒问暖的,她也太能装了。我现在一想起她来,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我怕咱们当场把这件事告诉大队长以后,她看见了,会更不高兴,谁知道她不高兴了,又会做什么。”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谁知道周小禾这个人到底有多坏,也许她最大的胆量就是给人篡改几个工分,也许她还敢干出更可怕的事来。楚酒酒不想让自己家再吃亏了,况且,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周小禾不是什么好人了,以后就能盯着她,防止她再做缺德事。
听了楚酒酒的话,楚绍也冷静了一些,点点头,楚绍坐到床上,“你说得对,一个工分不打紧,我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面对他那么热情,一面又在背地里给他下绊子,如果是不喜欢他,直接走开不就行了吗?偏偏每一次,她都要主动凑上来,拉着他各种关心。如果是为了装好人,那她也太累了。
楚酒酒之前也想不明白,现在她想起一点别的事来,“爷爷,你记得咱们去找赵石榴要汇款那天吗?赵石榴对赵连长破口大骂,说他没良心,不关心自己妹妹,只关心太奶奶,咱们家和周小禾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非要说有点关系,那就在这件事上了,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太奶奶和赵连长以前定过亲,所以连带着也讨厌咱们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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