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芃芃“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白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该吃疯药了吧。”
“那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唐莹怎么了?要死了?”老a拿小梳子一下一下跟玩似的给她梳头发。
这场戏是夜里进村的戏,蓬头垢面爬了好几面,所以“单瑰”的造型很狼狈。
不过这个时候看,老a觉得夏芃芃是“本色出演”。
夏芃芃:“她真死了,鲁导都要哭死了,人家兢兢业业想拍一部戏招你惹你了,今天毁容明天死亡的。”
老a摊摊手撇嘴,“那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实情不报还不允许人开脑洞了?”
“说不好。”夏芃芃不是有意隐瞒,是真说不好,现在腹背受敌,她脑子里跟被人拿了个搅屎棍胡乱搅和了一团似的。
“我给你说啊,唐莹这种人比叶灵好对付多了,有事没事只会明着怼你,哪天捏着她七寸了你就正面肛呗!怕就怕叶灵那种背地里捅阴刀子的,捅进去以后还装着无辜去给你拔刀子,其实是想让你死得干净点。”
老a的话让夏芃芃脊背后面一凉,她脸色一变,抓住老a的手,仿佛现在叶灵就是一只打老虎,而她已经习惯性得谈虎色变,“她会不会已经给我捅刀子了?”
“捅没捅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老a白了她一眼,感觉这孩子快被叶灵这只不知道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的老虎吓神经了,“再说了,你不知道疼?”
“我皮厚啊。”夏芃芃苦着脸,“感觉不到疼啊,而且万一她埋的是针呢,毒针呢?”
老a一本正经地沉思片刻,煞有其事地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夏芃芃:“……”
“你走!”
老a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其实叶灵虽然搅和了一通,但话糙理不糙,你进不去状态就想想唐之珩呗,搂搂抱抱么么哒,多好的代入感啊。”
“滚!”夏芃芃脸上飞了一层红晕,“我们俩都是你滚我滚一起滚。”
老a:“滚床单吗?”
夏芃芃:“……你走!”
……
聊了一波之后夏芃芃感觉自己刚刚沉重到快压死自己的心情稍微轻快了一点,她捧着剧本看了一会儿台词,主动朝鲁导走去,态度虔诚,低头认错。
鲁导嘴里还叼着烟,摆摆手让她滚去镜头前,夏芃芃犹如被无罪释放的小鸟,扑腾着翅膀跑向邓睿,然后拉着他赶紧拍。
一场戏过了三四遍才合格,这边鲁导喊“卡”,那边朵朵递过来大棉衣,夏芃芃吐了嘴里的冰块,浑身颤抖着说,“太踏马受罪了。”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嘛。”朵朵笑着说。
夏芃芃往旁边的伸缩椅上一坐,对着小太阳烤手,“你可拉倒吧,还皇冠,戴头盔差不多。”
朵朵眯着眼睛乐。
下一场要等,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夏芃芃从片场移到了休息室,卷了三个大衣一个暖手套躺在沙发上,就这拮据的条件也没耽误她做了个梦,醒的时候一眼看到坐在旁边的男人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瞅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醒没醒都是我。”唐之珩笑着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夏芃芃努力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大衣,然后裹着最后一个棉衣起身坐到椅子上,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夏芃芃眯着眼睛看镜子里的两个人,觉得这个时候非常适合拽过来一个单身狗给他们拍照片。
“看什么呢?”夏芃芃看着镜子里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男人忍不住少女心爆棚,难得娇羞了一把。
却不想唐之珩表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严肃,随后伸长了胳膊去碰镜子边框上的灯管。
这灯平时是为了方便打光,她还特别喜欢对着镜子挤自己脸上的黑头——
就在她想着这面镜子到底记录过她多少不为人知的画面时,突然听到一声脆响,然后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镜子就那么被打破了……
夏芃芃呆了至少有十秒钟才回神,“你干什么?!”
唐之珩不作声,盯着破碎的镜子看了有几秒钟,突然笑了,夏芃芃被他这突如其来一声笑笑得浑身发麻,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几秒钟,声音微颤,“唐之珩,你别吓我啊。”“吓你?”唐之珩偏头看她,片刻后勾了勾唇从镜子原本装修小灯泡的后面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大小几乎和灯泡吻合的东西,“这能吓着你吗?”
夏芃芃凑近了这玩意儿看,没看出个什么玩意来,抬起食指戳了两下,觉得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什么东西?”
男人轻轻扯唇一笑,非常之淡定地扔出三个字:“摄像头。”
夏芃芃只片刻的呆滞,“啊”了一声站起来,因为动作剧烈,男人手中的东西被成功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又重新回到了夏芃芃脚下。
夏芃芃默默地垂下眼睛,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处那个小黑玩意儿,感觉那东西像活了一般,近乎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才滋生藤蔓,然后狠狠地,毫无保留地将夏芃芃缠紧……
窒息。
夏芃芃自始至终只有这一种感觉,窒息。
或许是自己脑补了太多,夏芃芃活生生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吓哭了。
当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女突然眼泪决堤,捂着脸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唐之珩本人是懵逼的,过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以十分扭曲地姿势将两人中间碍事的椅子拖拽到一边去。
没了阻碍物,少女更加心安理得地往他怀里钻,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了半天,一抽一抽地说,“这要是宫……斗剧,我……我踏……马都活不到……第一集……吧……”
“也不一定,说不定第二集开头死呢。”
男人话音一落,屋里的哭声更大了。
唐之珩无语了半天,犹如哄幼儿园小孩一般摸了摸少女的后脑勺,然后非常娴熟自然地贴着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怕什么,我就是编剧,死不了,死了咱就重生。”
夏芃芃仔细一想其实也挺惨了,但是他这口气让她忍不住想笑,抬手打了下他的胸口,“我哭的时候你就不能好好安慰我?不知道逗笑哭的人很尴尬吗?”
“老夫老妻了尴尬个毛啊。”唐之珩捧着她的脸,拇指擦掉眼泪,故作嫌弃地“啧”了一声,“这双眼睛那么漂亮都哭丑了。”
夏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