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祝凌的不懈努力下,她将溪娘、明一、光五,甚至包括太傅准备的东西一样拿了一点,组成了一个小小、轻便易拿的包裹。
然后她就得到了数道心疼得不行的视线。
等他们折腾完之后,天都已经擦黑了。祝凌背着小包裹,穿着便于行动的劲装,站在羌国营地里。
周啸坤不时地向外往往,眉间皱出深深地沟壑:“公主,您那位师兄什么时候来接您?”
祝凌正在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闻言顺口回答:“师兄不来接我的。”
周啸坤音调都提高了:“不来接?”
“太傅,我师兄……嗯,怕生,昨天愿意来见您,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周啸坤:“……”
那人怕生?
他还真是看不出来。
祝凌检查完了,背着包裹准备离开,她掀开帘子,明一牵着不黑站在外面等她。
或许是为了隐蔽,这次的不黑没有再编银丝小辫儿,自然也没有在小辫儿的末端缀珍珠宝石,它的马鬃自然地散开,可能是辫子编多了,马鬃卷曲着,衬着不黑的大眼睛,有种另类的异域风情。
怪好看的。
“还是不要骑马了。”祝凌拒绝了明一递上来的马缰,“动静不小。”
“不黑很乖的。”光五摸了摸不黑的马鬃,“它很聪明,又受过训练,知道该怎么跑出最小的动静。等将您送到了位置,它自己就会返回。”
他们不清楚蓬莱一脉的脾气,也不敢贸然陪公主一同前往,以免犯了什么忌讳,让公主难做。但不黑只是一匹马,动物一般能得到比人更多的宽容。
不黑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似的,偏过头来轻轻地蹭了蹭祝凌,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就让人止不住的心软。
祝凌叹了口气,她拍了拍不黑:“好。”
她翻身上马,说来也怪,她在羌国营地里只呆了寥寥数天,但到了要别离的时候,竟会生出不舍的情绪。
感性些的溪娘已经红了眼眶:“公主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一贯老持稳重的周啸坤本来不打算多说,但在这般氛围下,也忍不住开口:“蓬莱一脉的能力手段固然让人眼馋心喜,但公主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莫要为了得到那些法子,去忍辱求全……”
说的好像祝凌要去的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而是龙潭虎穴,一去不回了似的。
“离别在即,你也不知道说点好的!”溪娘白了周啸坤一眼,转头面向祝凌时又换了温柔的语调,“别听他胡说,公主一定能得偿所愿的,等王宫里的栀子都开花的时候,公主也该回来了。”
祝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一应下。
系统小白云早就因为要离别而哭得稀里哗啦了:【要是你的记忆是全的就好了……我们就不用离开了。】
祝凌愣了一下后,才在意识里回复小白云:“如果我的记忆是全的……我会更愧疚吧。”
她很清楚,她所使用的是小公主的身份,她顶替的是小公主的人生,从来就不是她的。
就像她让太傅转交给羌国太子的那枚明光令,就像梅花妆台里她没拿走的那封信。
祝凌拉起缰绳,准备出发时,突然听到周啸坤在说话。
他说:“公主孤身在外,若有难处,天下间有羌国势力存在的地方,公主都能驱使。”
“您不用那么懂事,明光令也可以不交还太子。”祝凌看到那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和蔼地笑着,“您在外若是受了委屈,也莫要咬牙硬抗,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在呢!”
祝凌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一抖马缰,不黑撒开蹄子向前方跑去,在不黑跑出去一段距离后,祝凌忍不住回头,在天际最后一抹明光之下,并排站着好几个小小的、不动的人影。
祝凌驾着不黑在林中穿行,不黑果然像光五所说的那样,经受过训练,跑起来灵活还动静小。
她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等到了一定距离后,便勒马停下来,然后回转,不黑撒开蹄子沿着来时的方向飞奔。
在离那一大片营地稍远的位置,祝凌再次勒马。这次她从马上翻身下来,用手给不黑梳了梳鬃毛。
她温声道:“走吧。”
不黑向前小跑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就停住脚步,偏过头小声“咴咴”地催促她。
好像在说天都黑啦,你怎么还不走啊?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朦胧地照亮树林,祝凌在月下对不黑摇了摇头。
不黑好像悟出了什么,它迈着小碎步走到祝凌身边,用脑袋轻柔地推着祝凌向来时的方向走。
祝凌坚定地拒绝了它。
反复几次后,不黑愣住了,它雪白的睫毛眨了又眨,最后才委屈的跑开,跑几步又回一次头,好像是在盼望她改变主意一样。
不黑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又“咴咴”地催促。祝凌没动,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真正跑开。
等不黑离开后,祝凌在意识里rua了一把情绪低落的小白云,然后转道走向了应天书院的方向。
她还是要做回乌子虚的。
有惊无险地潜入属于乌子虚的甲字帐篷,面色红润了不少的壳子正躺在床上。
祝凌看了看自己捏的漂亮人设,满怀不舍地取消了技能『千变万化』。床上的壳子在微光之中消失,只留下散落的衣衫与一只竹子发簪。
祝凌将竹簪收好,又将壳子所穿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接着,她的容貌发生了变化,一点点从乐凝变成了乌子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