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没法插手这件事,但总不能一无所知地等着对方来找麻烦。
马克西姆沉默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词汇:“从我个人已知的情报看来,这件事应该与飞利浦王国或者暴怒亲王无关,因为实际上,我们的一家工厂就是与暴怒亲王合资的。诺顿帝国与飞利浦王国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他们想要什么,首先也该通过外交途径索取,不该直接来抢夺。”
奥尔点头表示认同:“实际上,我也认为对方这么坦诚地告诉我他的来路,也不会是真的。但很遗憾,我没能捉活的。”
“您的功绩让人赞叹。”他被救出来后,那位暂时接待他的狼人彼得也对他讲过发生了什么,奥尔当然是不能和亲王阁下相比较的,但上一位王储,反正是做不到,“很抱歉,关于外交方面,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我并不能给您更多的情报。”
“您能给我刚才的建议,就十分感谢了。”
“呃,另外……我也要向您坦诚我这次失踪的经过。这是我的严重失误,我应该向您承认错误,而不是隐瞒。”经过这半天削茄子的经历,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很丢脸,就对已经是主人的奥尔隐瞒。
奥尔没阻止他,也没表扬,他只是坐得更端正了一些,表示仔细倾听。
他前去拜访的约瑟芬子爵,是一位在机械生物方面十分有研究的老子爵。重点在“老”上,他已经八十七岁了。对人类来讲,是绝对的高寿。这位老子爵依然身体健壮,充满活力,他三年前刚刚迎娶了第三任妻子,那是一位十六岁的美丽少女,而去年他的第十七个孩子也刚刚诞生。
他与诸多的血族都保持着极好的友谊,马克西姆是被父亲带着认识他的,视他为一位足以信任的人类、学者与长辈。他以为这只是又一次与过去没什么不同的拜访,谁知道他刚到客厅里没几分钟,就被机械生物堵死了,接着在对方的强迫下,被关进了一个地下室的铁笼子里。
在被囚禁的几天里,马克西姆被吊起来捆绑着,不断被约瑟芬子爵疯狂取血,到后来都快取不出血了,所以他刚被救回来时才会那么虚弱。正常血族三四天不进食生命力,也是毫无影响的。他如果是个人类,那奥尔能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干尸了。
奥尔知道马克西姆是被人囚禁,但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离谱。
“这位约瑟芬子爵,是血族的老朋友了吧?”
“对,快老死的老朋友。”
“他难道不知道血族的血对人类来说,是毒药?”
那位瑞秋·苏曼小姐不久前就因为喝了血族的血而亡——她酒杯里的酒让狼人嗅过,不能确定具体是谁的血,但能确定确实是血族的血。
“他知道,所以他才一直做实验,而不是立刻就把我的血自己灌下去。”马克西姆苦笑,“殿下,我知道,您对人类有着深切的同情与喜爱,对狼人也是。但请您也看一看血族吧,在与人类高层的对峙中,我们一直处于下风,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莫名失踪的血族,男女老幼都有。
有的能找到尸体,有的就那么彻底不知所踪了。我们血族进入皇家警察系统,原本也是为了更容易的保护和寻找自己的同胞。而狼人……虽然是被我们所欺压着,但他们也生活在我们的保护下,我们血族,才是所有异族对抗人类的最前沿。”
“……”奥尔没有评价他说则这番话,片刻的沉默后,他问,“如何处理这位约瑟芬子爵?”
“明天应该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的讣告。”
“我明白了。您在这里有自己的住房吗?”
“还没有。”
“哦,那你可以住到隔壁去了。高级警官的集体宿舍,应该还有空房。”
马克西姆是有些失望的,他还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在奥尔的家里占据一席之地,结果原来只能和狼人一样,去隔壁。
“稍等一下,您知道荣光教会吗?”奥尔不像马克西姆认为的那样,这些话对他没有影响,实际上他就差点因此忘了该问的事情。
“有所听闻,但也只是听闻,这是一个手段恶毒的小教会,同时有传言说,荣光教会实际上是某一家大教会的下属分支,专门干脏活的那种。”
奥尔顿时眉头一皱。
“您要对抗这个教会吗?”
“是的。”
“我们血族插手人类的教会,就算对方是干脏活的,也会惹来其他教会的注视。”
“……血族在教会里没有势力?”
“所有教会都乐意接受血族的皈依,但是从来没有血族可以担任主教以上职务,毕竟我们的情况特殊。在他们的神还没有出现在任何记录上的时候,我们就是神了。他们畏惧我们,担心我们把他们那腐朽的神当做苗床,重新羽化。”
“现在我要插手,该怎么办?”奥尔十分缺少血族自豪感,他这么问也等于让马克西姆少说废话。
“……我与阁下联系。”马克西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的,他根本没这个能力在这种大事上给奥尔一个肯定的答复。
奥尔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明天就会开始行动了。”
“咳!我也会尽快。”
在楼上看着奥尔和马克西姆对话的达利安挑了挑眉:真可怜的血族,看着真让人高兴。
“你明天要去看那些孩子和人贩子?”两人洗漱后回到卧室里,达利安问。
“嗯,不过我比较奇怪,那些被抓的人贩子,就没有人对警局的人说,他们是荣光教会的吗?”奥尔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手握住了达利安的胳膊,“加西亚……”
“怎么了?”
“其实单纯的案子很好解决,但我要怎么让那些人相信,荣光教会是个邪教呢?我仔细想了想,这个教会的手段虽然不能说高明,但却正中了穷人的软肋。他们给了穷人一个希望,一个虚伪却又看得见摸得着的光明前途。对那些已经掉进水里的人来说,他们如何会放弃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我也不知道。”达利安说,“但我认为,或许我们能够去荣光教会的教区看看,先了解一下,那个教会到底是如何成为那些人最后的稻草的。”
“嗯……你说得对。”
“明天上去你去看那些孩子,我去了解一下荣光教会的教区情况。明天下午或者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那就睡吧……”达利安搂住了奥尔,奥尔也搂住了达利安。
奥尔感觉,他最近好像有点变娇气,因为达利安宠着他,而且他还被那么多狼人宠着吧?
达利安对奥尔说谎了,他其实知道有一种让人从一种宗教解脱出来的方法,那就是让那些愚民见到真正的神……他亲了一下奥尔的额头,奥尔皱着眉动了动肩膀,达利安害怕惊到奥尔,不动了。
奥尔的背脊又痒了,白天他还在心里埋怨没有人帮他挠挠背,现在身边有人,他却又不好意思了。他上次被别人挠痒痒,还是小学二年级时让妈妈帮忙。或许,等到他真的成♂年了,他才会在面对达利安时,肆无忌惮吧?
但是,他身为一个魔男加血族,当然不会是长了什么东西才瘙痒,那为什么每天洗澡保持清洁,背脊,更正确地说是肩胛骨下面,为什么会这么痒呢?
这个夜晚,奥尔在忍耐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