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站了起来,就是这个起身的动作,让他发现了一些什么,他小心地绕开血迹周围,走到了亭子跟前,在柱子上,奥尔看见了两滴很小的血液,它们是暗红色的,在柱子上的模样就如歪斜的分号,这很可能是两点飞溅的血迹。
“加西亚,这是血吗?”
时间过久,人员来往复杂,让达利安分辨空气中的味道也是不可能了。但是这里有血迹的实体,那就没问题了。
达利安凑过来嗅了嗅:“人血,和地上的血属于同一个人。”达利安的鼻子永远是无比可靠的。
“谢谢。”奥尔转身,左臂平举,手掌的掌心向内,指尖指向教堂:“然后……你们觉得我现在这个位置,教士在哪儿能看见我?”
两人转身,那条玫瑰廊道将教堂的后院与目的切成了两半,现在廊道上攀爬的玫瑰还很茂盛,只是花朵枯萎了。
多日前,马尔特被杀时,玫瑰要么和现在差不多,要么只会比现在更茂盛,而且廊道下比地面高出大概二十公分,还有至少半人高的装饰用的雕花护栏,当时的车夫自己说他正跪在地上给马尔特止血,那么……教士站在廊道上,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车夫的。
要看见车夫,教士必须走出廊道,至少也站在墓地的入口处。在那个位置,他大喊一声,能引一群人过来?
钱德勒莫名地惊呼着:“教士和车夫都撒谎了?但,教士有什么必要?”
宗教人员是不可以撒谎的,呃……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宣称的。
奥尔说着站了起来:“奥丁!”
索帕港警局,好消息是,不止他们塞车,老人乘坐的那辆警车,也遇见了塞车。并且他可没办法如一群年轻人那样,下车步行,只能坐在车上,任由马车一点点蹭到警局。
警局周围的地区,比其他地方的交通都要更畅通一些,所以,现在老人、豪特玛黎的手写命令,还有一位办事的狼人,已经都到了警局。
他们正在办手续,突然听见了外边哇哇哇的乌鸦叫声。索帕港警局也赶时髦养了几只乌鸦,但它们可不像现在乌鸦的叫声那么嘹亮,甚至直接冲破了警局的嘈杂,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蒙代尔警官的乌鸦!”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也被豪特玛黎耳提面命地嘱咐过这只巨大的警鸦。
办手续的警官一愣,直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警官?”老人不由得催促,“外边的事情和您无关吧?会有人去处理乌鸦的事情的。我们还是尽快让那个年轻人……”
话还没说完,狼人警官已经跑了,临走时,他语速飞快地留下一句话:“抱歉,但我认为很可能事情和我有关!请稍等!”
此时已经有留守的狼人取走了奥丁脚爪上的信,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同伴:“别让车夫离开,案子有新进展。”
回来的狼人一听,立刻转身跑回了局里,审讯室里,老人和刚才一起负责手续一位人类巡警都不见了,而那个人类巡警已经了解到了大概情况,知道“老人已经认罪,车夫是无辜的,我们就是回来办手续的”这件事。
另外一个狼人也回来了,两人一起冲向了拘留所,车夫约翰·卡普刚刚从拘留所的铁门里走出来,两个狼人警官就从通道的另外一边拐了过来。
“停下!”一位狼人嚷嚷着,冲了上去。
车夫约翰转身就拐向了另外一边,老人这时候也从拘留所里走了出来,他张开双臂,用老朽的身体挡住了路口,同时高喊着:“他是无辜的!我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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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们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一个狼人拦腰抱住老人,让出了路,另外一位狼人直接跑了出去。索帕港警局最初设计时为了方便转运囚犯,拘留所入口正好靠着警局的后门,也就是车夫约翰跑去的那条路。
狼人们虽然能顺着气味追踪,但可怕的人流量与货物吞吐量,让索帕港周围的气味十分复杂,即便是警局周围,车夫约翰的味道也很可能被什么遮掩住。但他们还没跑出后门,就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哇!哇哇!”“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怪物!”
车夫约翰躺在地上,双手护住头脸,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奥丁看见狼人们来了,这才扑打着翅膀让开在一边,两个狼人上去将车夫约翰铐住。其中一个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奥丁:“……它好像看不起我们?”
“它有足够的底气看不起我们,毕竟人是它抓到的。不过,它是怎么认出来这家伙就是逃犯的,它没见过约翰·普林吧?乌鸦先生,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大概因为只有这家伙在逃命吧?”
“哇!”
“这是同意你的话吧?”“应、应该是。”
“谢谢您,乌鸦先生。”两位狼人警官十分真诚地对奥丁表示了感谢,奥丁张开翅膀,矜贵地对他们点头回应。
“你们是魔鬼吗?”
“不,我们是狼人。”回来的那个狼人警官笑眯眯地说,把他的同伴吓了一跳。
“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车夫约翰嘀咕着,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指控,却又被他自己否认了。回来的狼人对同伴挤了挤眼睛,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听到了局长在空隙里对其他人的描述。
所以他学到了一招——有时候坦然承认,反而是最好的隐瞒。
回到警局时,被其余警察拦住的老人用尽了力气呼喊着:“他是无辜的!我和你们的警官说好了的!”
“很抱歉,有新的证据了,先生。”
“啊……你们这些警察,简直难以理喻!你们违反了约定!”
“请跟我们去休息吧,稍后审问的时候,您可以亲自在场旁观。”
奥尔他们还没有回警局,他们在询问周围的邻居。教堂的左边是一家旧衣店,不过它出售的旧衣稍有档次,门口的招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可出租,婚礼或葬礼礼服。
右边则是一家老旧的咖啡店(这地方其实约等于早点铺),咖啡店的左半扇门已经出了问题歪斜的耷拉着,可老板显然依然没有修缮的意思,地板与桌面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黑色油泥,同样肮脏的咖啡店老板靠在柜台后边,正在打着盹。
教堂对面是煤气站、家具店与皮具店,除了煤气站外,其它店铺也和这座街道一样,因为鲜少有人光顾,以至于疏于打理,肮脏落败。
所有老板和雇员(如果有的话)都被叫到了教堂门口。他们或者没精打采地继续打着哈气,或者把头低到胸口,与警察们对视的几个人,也大多是冷漠的。
“教堂里当然是经常有死人的,但那和凶杀不一样,本来就难做的生意更难做了吧,先生们?甚至连卖掉店铺都找不到买家,有人遭遇了买家压价吗?”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能让我们店里的生意好起来,还是可以买走我们的店?”
奥尔把手伸到了豪特玛黎面前,豪特玛黎反应迅速地塞了几张代金券。奥尔看了一眼,是四张,每张5金徽,对他来说,这也是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