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教堂。”
任何教堂的主体都是一个礼堂,这里的礼堂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灰,最前方是圣坛与太阳徽章,圣坛的右侧是告解室。和蓝星的告解室几乎一样,都是外表看上去如一个柜子,神父与告解者分别坐进左右,两人隔着一道门板,在狭小的空间内由神父倾听告解与忏悔。
几乎是刚进入礼堂,达利安就走向了告解室,他打开了神父所在的右侧门,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神父的座位上放着一堆衣服。达利安拿出最上面的一件,打开后,黑色的披风瞬间展开,斑驳的血迹历历在目。
样式相同的披风,告解室里一共放了四件,每件披风都在不同位置上染有血迹。
豪特玛黎张了张嘴巴,愧疚地垂下了头颅:“我很抱歉,是我的错误。”
如果说前边的各种问题还可以怪罪在狼人们或者普通警察的身上,这个就彻底是他的问题了,他作为负责人,没有统筹好。
行凶者们把染血的披风放在了这,发出呼喊的人大概率也是其中的某个人,在那之后,他们隐藏进了人群里,随着大家一起离开。因为有看守现场的巡警在场,为防万一,他们才没有回来取回披风,否则连这点线索也不会留下。
钱德勒安慰地拍了拍豪特玛黎的肩膀:“您已经做得很出色了,豪特玛黎局长。这绝对是我遇见的最曲折的案子。呃,目前为止。”他看了看奥尔。
“我们都是一步步摸索着前行的,豪特玛黎。”奥尔拍了拍他另外的肩膀,“我们来看这些衣服吧。我觉得它们应该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
他们也正好是四个人,一人一件。
“这是外国货。”钱德勒把他手里的那件抖了抖,左右看了看,“飞利浦王国那边时兴的样式,我们这边的会把披风的上半截做长,不会多余再做袖子。而且,我们这边的天气潮湿,不会用棉布做里子,高级的用皮革,差的也要用毛料。”
上下双层的披风,上半身双手能伸出来,这种样式无论男女都很受欢迎,确实如钱德勒说的那样,奥尔的几套这样的披风都是没有袖子的,不过上半截够长一直过了腰间可以把手臂盖住,是没有袖子的。
“从什么地方能买到这种衣服?”
“这是工厂做出来的,不是裁缝做出来的,他们还剪掉了商标,或许可以去专卖进口服装的店铺问问。”
“一会让奥丁把一件披风带去总局?”
“当然没问题。”
根据四件披风上的血迹,这四位衣服的原主人负责了不同的“工作”。右袖子右肩膀以及左袖口上血迹尤其多,但身上只是下摆有些血迹,这该是用右手搂住了马尔特的上半身,左手抓着马尔特的胳膊或肩膀的“禁锢者”。
浑身上下都是血,袖子的手肘以下外边很干净,但将袖子朝上朝上卷起后,衣服内却看见了血迹的“行刑者”。
前半身没有血迹,右袖子的后半截袖口有血迹,背后有少量喷溅血迹以及血手印的“背向者”——这件披风的下摆上还有明显的泥土痕迹,显然这衣服对于原主人来说太大了。
以及四个人里,唯一一个在胸膛的几点血上出现了擦拭痕迹,衣服下摆上有个血手印的“旁观者”。
而达利安在闻过四件披风后,很确定地指着“背向者”的披风说:“这是一位女士,我闻到了桃子味道的香水。”
玫瑰之类的花朵香水,也是有部分男士会使用的,但是桃子味道……在现在这个时代确实男士使用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
钱德勒也凑过去闻了闻,很快就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这位男士喜欢抽雪松牌的烟丝。”这是那位“旁观者”。
其他房间里,他们没有任何的发现。然后奥尔带着众人又回到了礼堂,他拿出了凯恩女士赠送的幽灵药剂,其他人十分迅速地关灯关窗关门——钱德勒乖乖站在原地。
在一片黑暗中,蓝色的荧光逐渐被点燃,相比起上一次,这次在神圣的教堂中点燃的荧光更加广阔璀璨,就如一片荧光之海,但也更加的恐怖。这里就是马尔特被拷问的地点,而且在拷问之前,椅子显然被移位了,教堂内的大理石地面很好清理,直接用水泼就够了。
奥尔提起旁边的拖把,多喷了几下,整个拖把前方的布条都变成了萤蓝色,拖把上也出现了几枚荧蓝色的指纹。
“一个人,能流出这么多的鲜血吗?”当气精灯重新被点燃,钱德勒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虽然我知道死者是个不道德的畜生,但我还是……对他产生了同情。”
“你只是对‘受害者’这个团体产生了同情,不是对马尔特。豪特玛黎,教堂的银烛台被盗了?有线索吗?”
“没有。”
“让你的人也进来确定大衣的味道吧,接下来我们就得选一件送回总局了。”
钱德勒:“我去写信。”
豪特玛黎的狼人们,也不是谁都能闻出确切的味道,也有人闻过之后摇头放弃——就像安卡是个嗅觉废柴,狼人们嗅觉的上下限波动,也是很大的。
奥尔选择的是“禁锢者”的那件衣服,因为在仔细检查后,在另外三件衣服上,他们都发现了指纹——行刑者曾经在袖子上抹过手上的血迹,留下了残缺的半枚拇指指纹与半枚食指指纹。
稍后,奥丁站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奥尔,又低头看了看奥尔手里用绳子捆好的那一大包,再看了看奥尔:“哇!”
奥尔也觉得这一大包比较难为胖鸦,他看向钱德勒:“一半能认出来吗?只有上半截。”
钱德勒很迅速地说:“应该没问题。”他摸着口袋,下意识想找一把匕首割断绳子,再割衣服。
“嘣!”“哗!”“嘶——”
绳子被拽断了,披风被抖开了,披风被撕了。
披风撕开时的声音十分治愈。
钱德勒默默放下了自己正在摸兜的双手。
“哇!”对着缩水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小包,奥丁点了点头,“哇哇!”
奥尔拿着那个小包扭头看向了钱德勒,他把包递给了钱德勒,告诉他:“托着,把手举起来,别抓住包。”
“???啊!”很听话举起手的钱德勒恍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
奥丁已经飞上了天空,巨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威严的暗影,钱德勒很“哇哦”了一声,兴奋且激动地把手举得更高。
奥丁盘旋了一圈,第二圈飞到一半时,朝着钱德勒俯冲了下来,钱德勒看着靠近的奥丁,尤其是它那双凶猛的脚爪,脸上变得龇牙咧嘴。但他没有闭上眼睛,努力地目视那双脚爪靠近,一爪子抓住了钱德勒手上托着的“鸦鸦特快包裹”,冲天而起!
奥丁的身影快速爬升,变成了空中的小黑点时,钱德勒才放下胳膊,用手拍了拍胸口。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奥尔,还对他眨眨眼。
奥尔很了解地点头:“请放心,只要你在,那就是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