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听见了里瓦斯他们有人发出惊叹,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
“您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莫萨娜问,她是为这座巍峨的奇迹自豪的,并且很喜欢那些初见者脸上的震撼,可奥尔在看见会场的那一刻,脸上虽然浮现了惊叹,但是也仅此而已。他没有太多的意外,这座金字塔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我一直在脑海中想象这座建筑的身影,它果然如我梦中的那般巍峨。”
“十分高兴它能如您所想。”莫萨娜客气地微笑,事实上她可没相信,但继续追究下去对她没好处,这件事被她划归为血族的秘密中。
金字塔周围被空出来的土地,比奥尔想象的要少。虽然会场划归的全部土地有104万平,但是,这大片的土地还是荒地,甚至是农田,这地方除了被平整出来的物料区与帐篷区外,就一座孤零零的博览会场馆。
奥尔甚至怀疑,莫萨娜过去的举动都是故意的,就是把他这个冤大头勾出来做后期。他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发出疑问。
“假如没有您的提议,那里会建一座宾馆,那边是马厩,那边大片的空余土地会是一座赛马场。”莫萨娜没从奥尔的脸上看出不对,她只是巧合地为奥尔介绍着,“现在,这些土地全都交给您了。”
她的语气带着惆怅,甚至还有些不甘心,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份事业,她给一切起了个好头,可接下来就要交给奥尔了。
“十分感谢您的信任,殿下。那么,我们要去测量土地了,您要一起吗?”
“这就不了,我会回到车上去待着,假如你们有大概的提案了,可以回来找我。”
所以说的是交给奥尔,可实际上最终拍板的还得是她。
奥尔行礼后,待着他的人和莫萨娜分开了。应该也是因为昨天夜里下雪了,所以工地这时候还没开工。大概九点半左右,才能看见工头驱赶着工人从帐篷里走出来,这些工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很整齐的,只是他们依然没有鞋。
脏乎乎的脚上,那些污渍让人看不出到底是泥还是血。
他们的早餐是一杯奶与一片面包,开工时最多在腰上系了一根麻绳,就利落地顺着脚手架爬了上去。因为钢架主体已经完成,所以现在就是向上运输并镶嵌玻璃,长宽少说有四米的玻璃用缆绳系着(工人们只用麻绳,显然玻璃比人命贵重),通过滑轮,被人们接力一点一点的从地面上运到地面上去。
整个过程必须缓慢稳当,否则玻璃就会在空中摇晃,发生损坏。
“先生,那些牛奶……”亚伦过来对奥尔耳语。
是泔水奶,那些浓度不够,营养不够,很可能里面还满是脏东西的牛奶。
“谢谢。”奥尔对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也仅此而已,在博览会这件事上,他揽在身上的活儿已经够多了,他的肩膀真的承担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对先生说?”奥尔刚离开,托马斯就来到了亚伦身边,总是很温柔的他,现在一脸不满。
“你误会了,我会说,不是想让先生去做什么,那是逼迫,并且我为什么要让先生将更多的精力分散到外人的身上呢?只是,先生愿意知道这一切。”
“……”
“对我来说,先生的所有决定,都是他自己下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他选择之前,为他提供更多的讯息。无论这讯息是好,还是坏。”
托马斯没继续说什么,他抬脚去追赶奥尔了。
奥尔没有一直跟着,他在半路就停下来,因为他发现在这种专业的事情上,他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给真正的专业人士增加压力,所以他找了个地方站住了脚,这也让他将接下来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几乎运到顶层的一块玻璃,掉下来了……
虽然它坠落的高度没有达到顶层的36米,但也至少是十层楼左右,绝对算得上是高空坠物。他那么悄无声息地就断了。奥尔是背对着金字塔站着的,狼人们也是,毕竟他们的任务是外围的这片土地。当他们听见惨叫与尖叫回头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所以,奥尔跑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面对这种情况,无论工头或工人的反应都毫不恐慌,他们……麻木,却又熟练。
只有伤者凄厉又尖锐的惨叫声,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模糊地传进奥尔的耳朵里,却又戛然而止。他是伤重而死吗?
人们已经开始从里边朝外抬尸体了,鲜血淋漓的人已经被扒光了,他们像是被屠宰了的猪或牛一样,被叠放在一辆小车上,看起来是四具尸体。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至少奥尔的距离没听见任何人发出命令。
除了沙沙的风声,整个工地,奥尔竟然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一片雪花落在了奥尔的鼻子上,又下雪了。
下午两点,测量结束了。
奥尔拿着一张草稿图上了马车:“我们要先在这里平整出一片土地来……”
奥尔的想法就是建立一处小吃与杂耍街区,还要建设少部分娱乐设施,比如畜力旋转木马、畜力摩天轮等等。
“我希望能向您申请一条公共火车线路。”毕竟申请线路,才能有公共火车。
“马车不行吗?”线路确实是索德曼官方批准才能开通的,但现在索德曼的公共火车公司,是私人运营的。而这片土地已经是威廉的私人财产,这代表着莫萨娜批准后,即使是奥尔掏钱买下的火车头,未来的运营也要花掉王子的钱。
“我会成立公共火车与公共马车运营公司,申请运营在博览会广场区的线路。”
“……那没问题。”莫萨娜的嘴唇抵着扇面:这位血族王储,是真的坚信这地方能挣钱?
“明天就开始建设,今天运送木材的那些工人请分配给我,他们看来很熟悉这里。”
“当然没问题。”
“那么,下次例会再见。”
“……”莫萨娜看着奥尔,她微笑地合起了扇子。
奥尔行礼道谢,转身离开。
奥尔刚离开,里弗斯男爵就回到了车里,他很高兴地问:“殿下,如何?”
“他没提。”
里弗斯男爵一愣:“他没提?伪善的家伙!”他龇牙咧嘴地诅咒着,“就说血族怎么可能和善良挨得上边?”
“里弗斯!注意你的嘴!”莫萨娜瞪视着他。
“当、当然,殿下。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只是……那么,我们还是要继续管着那些人吗?”里弗斯撇撇嘴,不是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