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教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刚才是说了“回去”,但他的意思是让这个傻子回到其他人中间去,“您是个蠢货吗?!您在北坎赛尔待的时间太长,种子射空之后,只能把脑子也射出去了?!”
愤怒到极致的主教,已经口不择言了:“带他去禁闭室!”
他大踏步地走向泽勒公爵的家族墓穴,他得去看看里边的情况。在经过坎贝多身边时有人嘟囔:“北坎赛尔出来的,都是自大的傻瓜。”
坎贝多神父被气得脸色通红,他下意识看向两个圣堂骑士。他们注意到他的视线,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
坎贝多正要说些什么,有人推了他一下。
“你怎么——”他大声咆哮着,可刚一回头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他的脖子那样,消失了。那是其他神父,是要带他前往禁闭室的人。
坎贝多的肩膀瞬间缩了起来:“我……我是真的没看见那两个巨大的怪物。”
“对,你只注意着那几个红衣服的美人儿了。”一个神父说,他和同伴都用不齿的眼神看着坎贝多,“这里是索德曼,不是北坎赛尔,虽然这两个地方距离挺近的。在北坎赛尔,你可以通过让你的狗咬人,或者让你的狗被人上解决问题,但在这可不行。”
坎贝多的脸憋得通红,但没有辩解,是不敢,也是无可辩解。
王宫,等在外边的贵族们,现在比早晨轻松了很多,他们的儿子都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家族墓穴一切完好,没有被入侵过的结果。甚至有人开始小声埋怨那位蒙代尔警官,认为他是名声太大,以至于最想找点事出来。
有人通知,泽勒子爵来了,一直和别人微笑言谈的泽勒公爵当即告退离开。
片刻后,回来的泽勒公爵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稍后他得到了国王的召见。当他走到国王面前时,却瞬间泪流满面。
“陛下!”泽勒公爵哭泣着,“我家族的墓穴遭遇了严重的亵渎!请您一定要严惩犯人!”
公爵本来就是个风度翩翩的老帅哥,此时他哭泣起来依然风度翩翩,只是可怜。
本来脸色也渐渐变得愉悦的国王,顿时也严肃了——看来奥尔再次保住了他的·权·威啊。
然而,当公爵更详细地讲述泽勒子爵带来的消息时,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没坚持住。
因为泽勒公爵说“棺盖上看不出任何开启过的痕迹”“靠狼人警官的嗅觉分辨出的不对劲”“打开之后有些尸体和陪葬品彻底一起不见,有的尸体已经残缺,还有的陪葬品不见了”。
最重要的就是棺盖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因为在此之前来报告的其他人,以及皇家骑士们,也没有谁打开过棺材,他们都是看一看棺材表面的状况,也就自动认为,棺材没有被打开过。
可在此之前确实是没有狼人一块儿进去探查的,其他家族是没有那个条件,而进入王室墓地的皇家骑士都是人类——禁卫军里虽然有狼人和血族但……他们也只是禁卫军而已,真正要命的中心地带,他们是不可能靠近的。
“您先下去冷静一会儿吧,稍后我们再继续来商议这件事。”
“是的,陛下。”
泽勒公爵离开后,把自身家族的情况告诉给了零星几个好友,刚才还乐呵呵自以为没事的贵族,只能再次让自己的儿子去一趟家族墓地,这次明确地告诉了他们,要开棺查看所有五年之内下葬的棺材。
这些二代们刚离开,就有人送来了一个消息——圣·安东尼大教堂的两位神父自焚了。
“他们自焚之前,向神父忏悔了自己的罪过,说他们因为贪婪,受到了恶魔的诱惑,进行了盗墓的行为。”来报讯的是一位中年教士,“他们向光明忏悔,向陛下认错,他们愿用火焰清洗罪孽,天堂没有他们的归处,他们选择自杀,自愿在地狱中受苦。”
“你们的主教以为我是蠢货吗?”国王面无表情地质问着,出于风度,她现在才没有抓起茶壶扔在对方的头上,“忏悔了?他们对你说出被盗财物的去向了吗?说出食尸鬼被藏匿的地方了吗?
‘选择自杀?’‘自愿在地狱中受苦?’这样亵渎的蠢货,就算不是自杀也只能下地狱,就算下地狱,他们也只能做魔鬼烤架上的肉,被一片片削下来吃。”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国王陛下?”教士不赞同地看向国王,“我的兄弟们已经忏悔了,用生命与进入天堂的机会作为补偿,这难道还不够吗?至于财物的线索,那难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我……陛下!我的话还没说完!陛下!”
随着这位教士的发言,很显然,这就是一个信教已经信傻了的家伙。
把这个人拉出去后,国王一边吩咐皇家骑士再去查看王家墓地,一边对仆人地吩咐着:“枢机主教们到了,直接带进来。”
二十分钟之内,三位刚刚离开了几个小时的枢机主教再次到来了。
那位胖乎乎的正辉教胖主教这次是第一个发言了:“诺法利埃兄弟犯了错,他已经认了错,放弃了圣·安东尼大教堂的职务,并在不久之后将被遣送回大圣城,接受宗教法庭的审判。”
宗教法庭不是宗教裁判所,前者是所谓的“审判宗教人士的专门法庭”,但诺顿帝国的法庭对没有身份又确实有罪的人,还能勉强做到公正。宗教法庭的公正就彻底是个笑话了,甚至大多数时候审判都会一再拖延,最终不了了之。
毕竟,整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承担得起和教廷打官司的代价。
光明教紧随其后:“陛下,您看事情是否可以就此结束?继续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当然,我们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只有守律教的枢机主教,他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羞愧的模样。
国王现在的感觉是奇妙,她愤怒到近乎发飘了,她甚至当着三个枢机主教的面,抓起裙摆,看了看自己的脚:“先生们,我刚刚甚至以为自己因为愤怒而灵魂出窍了,真惊讶,原来我的灵魂依然停留在躯壳里。
我自认为我的一生中已经见多了无耻之徒,我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对任何‘无耻’的行为感到惊讶,但你们的行为告诉了我,过去的我是多么自以为是。”
正辉教:“陛下,现在用咒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想您也知道,如果诺顿帝国的很多贵族都发现自己的墓被盗了,那么对诺顿帝国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诺顿帝国聚集了大量的外国游客,您也不想这个时候丢脸吧?”
国王看了一眼这个胖主教:“……从您的嘴里说出这种话来,我有理由相信,被盗的贵族墓穴超过了五成,甚至……王族墓地也发生了被盗?”
胖主教是在威胁?不,虽然对比其他两位他是新来的,但国王已经很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毕竟在国王的领域里,他这样的权力动物并不少见。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来,说明局势已经彻底糜烂。
他们的这些话基本上等同于在说“别查了,我们赔,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国王宁愿他们继续和几个小时前一样,继续挑拨、斗嘴,那至少说明事情还能挽回。
“……”
三位枢机主教全都闭嘴低头,说明默认了这句话。
国王用手按了按额头,她的血管要气炸了:“把泽勒公爵他们叫进来,哦,对了,告诉他们,把他们的儿子也都叫回来。”
当大贵族们听到国王的命令时,他们的心情和国王听到胖主教那些话的心情,几乎一样。
——让他们派人去看才表示“不一定”,彻底让他们把人叫回来,别看了,却基本上等同于“八成就是”。
大贵族们进入了大会见室,国王坐在最上面,依然按着额头,喝着仆人递上的浓茶。
枢机主教冕下们都是站着的,倒是大贵族们,反而都在会见室的左侧被安排了椅子和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