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即使国王拥有天使的忠诚,距离他下台也不远了。我知道你很崇拜安罗娜女王,我也一样,但即使是她,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安、安罗娜女王是——?”
国王将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当你成为国王,你将会知道更多,现在还不行。
威廉,你可以是暴君,是昏君,当然更可以成为一位明君,但千万不要成为一位善良的国王。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那位王储,但他走到现在拥有的可不只是善良,而且,我向你保证,假如他是一位君主,他必定是一位可怕的暴君。
你只看到了鱼尾区平民的富裕,却没有看到他对于那片地区的强权管控。”
钱德勒的脑袋有点蒙,他觉得今天母亲所说的一切,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带走三分之一的禁卫军,把侦缉队彻底解决掉吧。”
“!”
“哈哈哈,你该看看你的眼睛有多亮,在这件事上我要向你道歉,我的儿子,侦缉队……确实早已经不该存在了,让他们消失吧。然后,帮助警察们,解决艾斯瓦尼亚子爵夫妇的案子。
希望那可怜的孩子还活着。”
钱德勒的嘴巴张了十几秒,才让自己的大脑冷却下来:“是的!母亲!”
十分钟后,获得国王手令的钱德勒,带着三分之一的禁卫军,离开了王宫。坐在马车上的他却眉头紧皱,因为今天他与国王这短短的不足半个小时的对话,却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件事——母亲的身体,是否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诺顿的国王,毫无疑问对自己的王座与权力充满了极强的独占欲,任何胆敢窥探王权的人,都会遭受她恐怖的打击,今天是第一次,从她自己口中明确地表达出“我会将皇冠交托到你手中”的意思。
如果……如果他没有误会,那么当他拥有了至高的权力,不再被任何人所束缚,是否就能不再怯懦,按照自己所设想的开始行事?!
——今天与国王交谈内容的大部分,显然钱德勒都没有放在心上,他认为,那是国王的借口。就如一些时候,他也会给自己寻找借口那样。
而当钱德勒离开,国王叫来了自己的总管:“找个死孩子,萨曼莎最迟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必须出现。”
“是,陛下。”
钱德勒率领着禁卫军出动的同时,各地警局也加强了巡逻的警力,所以,奥尔在阻止了一场抢夺儿童的犯罪后,很快就看见了巡逻的警车,他把犯人交给了梧桐区的警员,自己也顺利地蹭到了车。
通过奥丁,奥尔了解了达利安那边的大体进展,也知道他现在依然在案发现场寻找更多的线索,这趟蹭车之旅,则让他了解到了各地警局对于旧案寻找的进度。
各个警局虽然都有案卷留存,但在没有电脑办公的时代,让警察们去翻那些堆成山的案卷,那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如果只是从最近两年的旧案中寻找,却还是十分快速的,因为最近两年正好是克拉罗斯接手梧桐区警局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在努力地向奥尔靠拢,对于凶杀案件,与严重伤人案件,十分重视。
未破的旧案,都被他进行了整理,每隔一段时间会拿出来梳理一下。破案率相对于过去来说,还是很高的。
索德曼的其余警局,也与梧桐区警局差不多。血族局长的态度与克拉罗斯相同,人类局长则在与血族竞争,所以找到符合达利安所提标准的旧案,还是很快的。
所以,奥尔在继续蹭车前往狼溪时,干脆也带去了梧桐区的部分案卷。
其中的大部分案件,虽然也都毫无疑问地属于暴力犯罪,但是,它们和艾斯瓦尼亚子爵夫妇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能直接用拳头把人的股骨从中间打骨折,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可又不是异族,因为异族暴力起来,情况会比这个更严重。
奥尔从所有案卷中把两个案子提了出来,一个是两年前的悬案,有个站街女郎的遗体被人发现在了暗巷,她被打得面目全非,脸朝下地躺在地上,伤痕累累且□□。一开始警官们以为她是被人按住后脑,在墙壁上多次撞击而丧命,但经过进一步检查,她的脑袋很可能是被人用拳头硬生生砸得向下凹陷的。
因为现场的大片血迹,以及凶手的脚印,说明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可四周围的墙壁上只有飞溅的大片血迹,没有脑袋被撞击留下的印痕或脑浆痕迹。法医还从死者的坍塌的眼窝里发现了一枚大拇指的指甲,它很可能属于那个暴力狂的凶手。
另外一个案子则是十二年前的悬案,它能放在这里,因为当年的老警察,都对这案子过于印象深刻了。
死者同样是一位以站街为生的单亲母亲,被发现时她脸朝下躺在床上,后脑被用锤子敲碎了。警官们当年还在房间里发现了她的儿子,那个男孩同样被用锤子敲坏了头,并且遭受了侵害,当人们在床下发现他时,他血糊糊的脑袋上爬满了蛆虫,可他竟然还活着。
男孩被救活了,可是他的大脑遭受了严重的伤害,变成了一个痴呆儿,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无法认出凶手。警官们能做的,也只是把他送进了一家名声不错的教会孤儿院。
因为案件过于惨烈,所以虽然死者“只是”站街女郎和她的儿子,当年的警官们还是很努力地调查了这起案子,但遗憾的是,他们没能找到凶手。不过,警官们提供了八名嫌疑人,他们很确定凶手就在这八人当中。
“这是掺杂私货吗?”奥尔摇了摇头,可这明显的货不对板,他也准备收了。
因为这案子确实过于恶劣了,而且,凶手的这种行为绝对不是新手,没被抓住的他,在这十二年中,也有很大概率再次犯案——索德曼每天的非正常死者多得惊人,就连奥尔也很肯定,在这座城市里,必定还存在着不止一个连环杀人犯,他们只是行事没那么张狂而已。
“嗯?”
达利安那边又有新发现了,除了扩大搜索范围外,达利安带着几个年轻细致的警官,一直在整理那些盖在子爵遗体上方的叶子。
子爵很可能是在子爵夫人被害后,才被活埋的。所以那些叶子上很多都带有血迹,他们要将所有带有血迹的叶子都找出来。
在这过程中,达利安被几块只有一丝丝血迹的碎叶子吸引了注意力,因为这些叶子破碎的轮廓上有碾压的痕迹,不像是自然破碎的。他成功地将几块碎片拼了出来,然后发现了……
“高跟鞋?”
这细小的碾压痕迹,分明是女性高跟鞋的细高跟。
是子爵夫人踩碎的叶子飞到了这里?不对,这里的叶子和周边的都是同种树叶,都是从眼前的这棵树上落下来后,积压在这里的。而子爵夫人死亡的位置,距离这里有一百多米。风把树叶吹过去,树叶被踩碎后,再被风吹回到树下,而且还是全部碎片都吹回到树下的概率,太小了。
它们就是在这被踩碎的。
子爵夫人活着的时候曾经被带来过?还是……现场还有一位女性?
达利安立刻去询问子爵的管家:“夫人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平底鞋还是高跟鞋?”他们夫妇是来野餐的,虽然贵族女性以穿高跟鞋为美,但同时也遵循什么场合穿什么的规律。
“是一双黑色系带凉鞋,平底鞋。小姐穿着粉红色的小皮鞋,鞋带上有一个蝴蝶结。”
“谢谢。”确实现场还有个女人……
毕竟这血迹是鞋跟上的,不可能是更早之前有女性踩碎的。
或许这就可以解释现场的矛盾了,凶手有两个,一个暴怒疯狂的刽子手,一个隐藏在一旁……
达利安不能确定另外一个人在这个二人小团伙里的地位,因为一位女性会跟在一位对女性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人身边吗?或者是个穿高跟鞋的男人?用奥尔的话说,女装大佬?对方是与这名暴力犯地位相等的同伙,地位略高的主使者,还是地位更低的跟班呢?
“哇!”奥丁忽然叫了起来,达利安依然听不懂乌鸦语,但多少能从语调里听出她是示警还是善意,此刻的奥丁,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