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念点了点头。
“你们是朋友?” ‘吴穷’在篝火旁坐下来,开始清理着鸡身上的羽毛,状似随意地开口。
“不是,我们是仇家。”顾念故意‘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不可能。”‘吴穷’笃定地道。
“为什么不可能?”顾念从口袋里摸出颗牛奶果仁的糖,剥开糖纸,见‘吴穷’双手都在忙和,便直接递到他嘴边。
‘吴穷’:?
“糖果,抵饿的。”顾念张开嘴巴,粉色的舌尖朝外一伸,向他展示了下自己还剩的半块糖果。
‘吴穷’偏开目光,默默吃掉了那颗递到嘴边的糖。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不是看仇家的眼神。”他过了会儿才开口。因为含着糖果,声音也有些含糊。
顾念:………………
你这么敏锐的吗?
“行吧,算你猜对了。” 顾念叹了口气,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半真半假的道,“其实我们本来是朋友,不过他却惹我生气了,所以我这趟到平洲来,一是过来收货,二就是找他算账。”
“惹你生气?” ‘吴穷’有些意外,手上清理野鸡的动作倒是没停。
“嗯。”顾念看着他转了转眼珠,“要不你来评评理?看看我们谁对谁错?”
“你说。”年深点了点头,手上依旧飞快的忙和着。
“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顾念略微思忖了下,将长安之战模糊了背景,“我们之前就一起做了很多生意,交情很好。他武功好,每次在路上对我都多有帮衬。我眼光好,会选货,都帮他挑最好的货。
上次我们一起出门收货,在半路碰到伙劫道的山匪。那些山匪极其野蛮,见人就砍,根本不打算留活口,我们只得一起奋力抵抗,好不容易打跑了那些山匪。
最后的时候,我为了掩护另外一个朋友受了伤,等我醒来,他居然已经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你觉得这是生死之交的朋友该做的事么?该不该生气?”
‘吴穷’将拔好的鸡架到火上,“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算是吧。”想到当时的状况,顾念不禁叹了口气。
“他没托人给你留口信么?比如你救的那位朋友?”
顾念扁了扁唇角,怨念十足,“留了封信,跟没留一样,就写了两个字,【等我】。”
“他以前也这样么?” ‘吴穷’将手上的烤鸡翻了个面。
“对,一直这样。”顾念想起了另一封两字留言,“上次我们因为意外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他也只写了两个字,【珍重】。”
“啊~当时信封里还有这个。”顾念突然想起自己藏在怀里的那只金丝手套,连忙掏了出来。或许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会让年深想起点什么?
‘嘶!’
看到那只手套,‘吴穷’突然用左手捂住了额头。
“没事吧?”顾念吓了一跳。
“没事。” 过了一会儿,‘吴穷’才放下手,“我前段日子撞伤了头,最近这段日子,时不时就会突然头痛。”
顾念不禁有些心疼,下意识地看向他脑后那道伤疤。
“你手上这只手套,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吴穷’重新打量起顾念手上的手套。
“呃,”顾念顿了顿,微微垂下眼睫,“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的家传信物吧。”
“那不就证明他将你们的朋友情谊看得很重么?” ‘吴穷’将手上的烤鸡再度翻了个面,鸡肉的香气在洞里飘散开来。
“可是,他真的看重我们的朋友之情的话,至少也应该在信里好好解释清楚,不要让人担心吧?就留下那两个字,算是什么意思?”顾念郁闷地道。
“有些人天生就不善言辞,又或许他认为你懂,不用多写。”
顾念:…………
这就是你每次只写两个字的理由吗?
“可惜我不懂。”顾念的脸皱做一团,抬眼看向对面那人,“换做是你,你猜得出么?”
“我又不了解你这位朋友,怎么可能猜得出他的意思。”
“那假如是你呢?你把自己当做他,帮我猜猜他是什么意思?”
‘吴穷’眉心微皱,漆黑的眸子转向顾念。
顾念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说不定你能猜出他的想法。”
‘吴穷’的眸子重新移向篝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是我,大概是两种状况,要么,就是礼貌使然,做个交代,要么就是,”
他顿了顿,打住话头,转动起手上的烤鸡。
“就是什么?”顾念好奇地追问,急死人了,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问他本人比较好。” ‘吴穷’轻轻垂下眼皮,“旁人是没办法知道他的心思的。”
顾念:…………
所以我现在不是在问吗?
“啪!”就在这时,洞口外突然传来声细微的响动,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不小心踩断了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