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吧,今天太晚了,而且你的身体才刚好。” ‘吴穷’找来个竹盖,盖在了陶罐上。
也对,自己现在这走几步就头晕的架势,爬山坡还是有点吃力的,到时候别又成了人家的累赘。顾念不得不承认‘吴穷’说得有道理,只得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对了,你之前说自己受伤才会头疼,你的身手这么厉害,到底怎么受的伤?”顾念决定打听下‘吴穷’记忆力的事故版本。
“其实我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以往的很多事情也不记得了。就连名字都是阿兄告诉我的,” ‘吴穷’的脸上露出丝迷茫,“我就记得一个画面,是自己躺在后山,阿兄在旁边叫我,等我再醒过来,就已经躺在屋子里了。”
顾念皱了皱眉,所以说,的确是吴富救了年深?
蘑菇炖鸡在顾念的印象里是一道很美味的菜,然而他们今天合力做出的这锅鸡却差强人意。
汤跟鸡肉都还行,主要是蘑菇不太好吃,硬得涩口。
顾念后来才想起来,以前老妈用干蘑菇炖鸡汤的时候,似乎都要先提前泡发。
很多生活经验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年深这位大厨,做饭的时候看起来驾轻就熟极为熟练,食物的味道却暴露了他才上岗没多久的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年深出去忙的时候,顾念每天都会带着小老虎出去走走,想尽量多了解些这个山谷的事情,也想从别人那边打听下吴家这两兄弟,看能不能弄清楚吴富的身份。
身体略微好些之后,他一直在找机会跟年深聊天,试图提起一些能引起年深记忆的话题。
都以失败告终。
年深唯一有反应的就是他怀里的那个手套。
但每次看到就是头疼,也并没有想起什么。
总之,四五天下来,事情没有半点紧张,顾念一筹莫展。
谷里的人似乎都很忙,顾念又脸生,开始大家都只是好奇地打量他,并不太跟他搭话。
直到顾念动用身上最后那颗糖果,把它送给了一个小女孩,才算是找到个愿意跟他聊天的人。
在小女孩那边,顾念总算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吴家这对兄弟,是几个月前被谷里的人从后山救回来的。
当时两人都浑身是血,特别吓人。
大家都以为他们死定了,幸好最后还是被阿夏伯,也就是那位老医师救活了。
吴富的伤轻一些,‘吴穷’当时昏迷了很久。
见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吴富就找了间没人的土屋,带着‘吴穷’住了进去。
顾念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他原本以为吴富是这个山谷的人,所以他也一直有个疑虑,为什么没有人揭穿他冒认为年深阿兄的事情。
但现在听下来,吴富好像是跟年深一起出现的。这么说来,难道他是跟年深一起从石炭矿底下逃出来的?
难道他也是被流放到平洲的犯人?
小姑娘说,谷里的人特别喜欢‘吴穷’,因为他力气大,心肠好,无论谁家有事求他帮忙,从来不都拒绝。
前几个月的时候,山谷周围闹狼,也是‘吴穷’带着几个猎户将那群狼打跑了。
他采药的手艺,也是因为救了一个药户的命,那个药户为了感激他,才教他辨别草药,能靠这个为生。
但他这个人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跟人接触,平常除了去山里采药就是在树上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
吴富倒是很喜欢跟人聊天,但是他借口身上的伤没好,整天游手好闲的,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吴穷’,反而是谷里的人不喜欢搭理他。
说到这里,小女孩咂着嘴里的糖果又看了顾念一眼。
顾念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之前为什么没人愿意跟他说话了,敢情在谷里这些原住民眼里,他就是第二个吴富,好吃懒做。
顾念:…………
两人正聊着天,‘吴穷’挎着药篓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山道上。见顾念跟小姑娘坐在溪边聊天,便朝这边大步走过来。
顾念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随之一变,尤其是许多正在洗衣服的年轻姑娘,含羞带怯的互相调笑着,看向‘吴穷’时,眼里却满满都是爱慕之色。
就连顾念身边的小姑娘,看见‘吴穷’也立刻脸蛋儿一红,打了个招呼就害羞地跑掉了。
这么小的女孩儿你都撩啊?顾念无语地瞪了‘吴穷’一眼。
平白无故挨了个白眼的‘吴穷’一脸问号,谁能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想去南边那个有石炭的山坡看看吗?正好今天时间还早,要不要过去?” ‘吴穷’见顾念脸色不好,主动开口。
“好。”顾念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
‘吴穷’回家把药篓放下,便带着顾念朝南边的山坡出发了。
顾念的身体还有些发虚,才爬了二分之一,就气喘吁吁的休息了两回。
‘吴穷’倒是很有耐心,见他呼吸的节奏急促起来,就会默默停下脚步。
天色逐渐阴沉,似乎要下雨。两人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了山坡的坡顶,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坡顶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吴富,另外一个顾念不认识,看打扮也是谷里的人,正勾肩搭背的聊着什么。
又往上走了段距离,‘吴穷’突然停住脚步,跟在后面原本想一鼓作气冲到山顶的顾念差点撞到他身上。
怎么回事,难道这回是年深累了?顾念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吴穷’皱眉头紧皱,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顾念这会儿也看到了坡顶的吴富跟那人奇怪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