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兄弟二人分开审讯,俞大勤熟知自己弟弟的秉性,纵然二人事先对过口供,也被鸾仪卫的呵斥吓得一抖。

“不老实。”鸾仪卫冷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接着用刑!”

隔壁,审讯俞大俭的情况也与这边相差仿佛。

尽管兄弟俩对过口供,说好了绝不把杀官差的事招供出来,然而鸾仪卫的审讯手段花样翻新,哪怕受制于这个简陋的刑房,一番审讯下来,俞家兄弟哪里还顾得上如实招供可能要没命——他们现在只求速死,忙不迭地将他们杀人抢马的事说了出来。

俞家兄弟在山林里躲藏许久,想要下山探探风头是否过去了。他们下山后到一户农家讨水喝,白日村中的成人都出门做活去了,家中只剩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在做针线。

小女孩心性单纯,听他们要水喝,十分热心地去给他们倒水,谁料俞家兄弟实在是两个畜生,眼看四下寂静无人,竟然兽性大发,意图不轨。

小女孩嘶声尖叫拼命挣扎,力气不足以反抗两个成年男人,仍然被抓了回来。她惊叫的声音惊动了途经此处的景尧,破门而入制服了俞家兄弟,将他们捆起来,打算带到朔北交给按察司。

俞家兄弟一路上数次试图逃脱,然而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一只手就能撂倒他们两个,每一次俞家兄弟以为自己找到了逃跑的机会,一转头就发现景尧正笑吟吟看着他们动作,然后把惊慌失措的俞家兄弟抓回来。不但白跑一场,还要挨顿打。

俞家兄弟几乎绝望,甚至都不再幻想能够从这个笑吟吟的魔鬼手中逃脱。然而上路几日之后,景尧似乎疑心有人在监视跟踪他,行动开始变得莫测,时常变换路线,甚至开始夜间行路。

终于,在一个行路的夜晚,景尧遇到了前来截杀他的人。

接下来的一切正如当初黄坡的描述,景尧反杀两名杀手,却被俞家兄弟抓住机会偷袭。他们抛尸荒野,带走了两匹一看就很值钱的马。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夜色里,黄坡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鸾仪卫精神大振,追问了数个问题。可惜的是,景尧口风很严,即使发现被人跟踪,也不会对着两名被他抓获的罪犯详细解释。因此俞大勤兄弟根本不知道景尧到底如何判断出有人跟踪他,嫌疑人是谁。

“马都比这两个废物有用。”负责审讯的鸾仪卫推门出去,不满地啧了一声。

比起一问三不知的俞家兄弟,倒是那两匹马更有价值。

鸾仪卫们发现,这两匹马是骟过的。

大晋对马匹的管制极其严格,虽不至于像南齐一般,丞相上朝都要乘牛车,但哪怕皇亲国戚,所用的马都受到极其严格的管控,马匹交易更受到极大的限制。

是以,即使位高如宗亲,权重如尚书,拥有的马匹数量都很有限。也只有梁王世孙那样的皇室近宗,才有底气拿贵重的马去赌马。而即使是梁王世孙,也舍不得将健马阉割。唯有天子御马与军中战马,才不得不尽数骟了,这是因为健马发/情时容易失控,而天子的安危和作战时的战马,是绝不能出问题的。

这两匹马高大健壮,无疑是极好的马,比起鸾仪卫用的坐骑也不差。鸾仪卫发现它们被骟过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些马很有可能来自军中。

朔州是边关,驻军极多。但要说能在距朔北城不远的地方来去自如,指挥使几乎立刻想起了掌管整个朔州卫所的都指挥使司。

以及表现的十分热情,隔三差五派人来打探情况的都指挥使金铭悟。

“真的是他吗?”指挥使想。

军中战马身上均会烙下编号印记,这两匹马身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朔州就有专供军中的马场,金铭悟在朔州经营多年,想要从马场直接弄几匹干净的马不是难事。

“真的是金铭悟吗?”指挥使眉梢蹙起,默默想,“如果真的是金铭悟,麻烦就大了。”

正在这时,屋门被敲响了。

只听笃笃两声,受命去对戊未进行再次搜查的亲信立在门口,神情严肃:“大人,属下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三章,这个案子就解决啦!

第99章

明湘偏过头吻了吻桓悦面颊。

“从残留痕迹推断, 凶手应是从大门进来。”

亲信甲在戊未的图纸上画了个圈,标识出勘察发现的线索。

“五名采风使,没有一个跑出大门, 而大门上却残留着飞溅的血迹。”亲信甲在巨大的图纸上逡巡片刻, 找到标识出的离大门相对最近的尸体位置,朱笔悬空点了点,“凶手没有清理现场的血迹,因此从血迹洒落的位置和尸体的伤可以推断出, 他去开门,应该在开门的瞬间遭遇了来自大门外的攻击,千钧一发时后退,因此没有倒在门边。”

“他或许出声示警,或许没有,不过凶手不止一个人, 很快补上了致命一击, 导致他倒在一进院中——”

指挥使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意味:“你觉得, 采风使内部有问题?”

亲信甲低头:“是,属下以为, 寻常人很难叫开戊未的门,更何况……不是少了一个人吗?”

戊未位于荒郊野岭,离最近的偏僻村庄都有些距离。这等荒野连人影都罕见, 但鸾仪卫偏偏勘察出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

指挥使不得不在心中承认亲信甲说得有道理, 他是亲身去过戊未的,当然知道大门并无损毁,也就是说, 是有人从门内开了门, 放凶手进来。

门内的人为什么会毫无戒心地开门?

如果说门外的人, 是他不会防备的对象,那就可以解释了。

指挥使的眼前再度浮现起倒毙的五具尸体,以及少了的那个人。

他叫来另一名亲信:“还没弄清楚少了的到底是谁?”

白部统领雪醅已经派人将景尧手下采风使的名录尽数送来,鸾仪卫正在紧锣密鼓地辨识身份。景尧的五名亲信与负责看守戊未的采风使身份均已明确,然而由于天气炎热,尸体搁置过久,腐烂程度严重,除了清源外,只勉强辨认出了两个人。也就是说,失踪的那个人,身份还要在三人之中分辨。

亲信乙羞愧道:“乌仵作花费许久,从骨骼上的旧伤辨认出一人身份,现在最后一具尸体还无法确定身份。”

这个消息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太坏,从三选一变成了二选一。

最后那具尸体实在无法辨认,乌仵作是鸾仪卫自带的老仵作,一把年纪经验丰富,连他都分不清楚,看来一时半会单凭验尸,是无法弄清楚了。

乌仵作自己也很无奈:“要是这两人容貌南辕北辙,我还可以试着从名录附带的画像上推断二人头骨形状,可这两人都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无妨。”指挥使反过来宽慰老仵作,“现在有了名录,已经联系上景尧的手下过来问话,认尸的事,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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