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加我一个!”、“我们也去!”
陆麒渊拦不住,本想一个人单枪匹马,变成了一大波人马浩浩荡荡,大家都愿意以身涉险救出叶清。
风吹拂耳畔,盖不住人心在鼓动,少年意气驱使下,数道身影御剑冲天,高空中呼啸而过。
魔域是那般危险重重鬼蜮莫测,狂风强劲,整片大地死气沉沉,一眼望不到尽头,最娇嫩的花朵到了会失去生命力。更别提叶师弟那般柔弱,最适合捧在手心里供养起来,精心呵护不染一丝魔气。
在想象中,叶清那凝聚了仙门道州所有灵气和天光的眉宇,似乎已然蹙起,只等着勇士去化解忧愁。
陆麒渊心中焚忧。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抵达魔宫,什么潜伏都没做到,就遇到了强敌。
双方交手了一会儿,剑气如长虹,照亮整个白昼。奈何整座魔城固若金汤,守卫实在太多了,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赶来,一个气力衰竭不敌,仙门弟子被当场俘虏。
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群仙门弟子被关入了大牢,昏了过去。陆麒渊醒来时,云中阙弟子被押往了一个地方。
黑暗之中有一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人生了一张皎若明月的俊脸,一双幽红眼眸直勾勾,与艳红双唇相衬,造就了一种阴郁妖魅的气质,正是燕赤离。
似乎认为眼前仙门弟子自投死路的场景十分有趣,燕赤离微微眯起一双眼,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这就是鬼太子的真面目?
云中阙弟子怔了一怔。
埋骨之沙流传一个说法,据说月圆之夜,黑气弥漫白骨成堆中,鬼太子常常坐在彼岸花海里吹笛,笛声悠扬凄凉,时而又心平气和,不知道在怀念什么。
方圆数十里皆是傀儡鬼蜮。
只看得出花瓣红得滴血,少年鬼魅妖异。
陆麒渊瞳孔一缩,感到几分毛骨悚然,提剑欲迎。一剑还没来得及施展,剑意还未成形,整个人就邂逅了一层看不见的威压,手脚无力,软倒在地。
他的剑落在了对方手里。
燕赤离:“你们仙门弟子真是勇气可嘉,这点修为也敢擅闯魔城。”他随手一剑,在云中阙弟子肩上一点,登时血流如注。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应该清楚。”声音轻柔如情人呢喃。
“仙门有路你们不走,魔域无门偏送上来。”
对修士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陆麒渊与其他云中阙弟子,纷纷咬紧牙关沉默以对,丝毫不流露出一点屈服迹象。
“你们以为不说,我便不知。”少年鬼修喉中滑出一丝笑,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他可是魔域少主,你们一行人这点微末境界,加在一起也挡不住百万魔兵鬼将,还敢来闯,确实英勇。”
这就被知道了?
陆麒渊心想,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果断承认,还主动问起现状:“不错,我们是来找叶清师弟,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清被关在魔域多久了,明明不过数日。
陆麒渊被绑缚在一节木桩上,大约弱冠外表,五官英俊剑眉星目,一身仙气飘飘的长袍,肩颈处有一丝血痕,一滴血溅在脸庞,明明是污秽,偏偏血滴溅得恰到好处,反衬他气宇轩昂。
只看脸的话,放在整个仙门道州中都是佼佼者。
燕赤离眼神冷淡,脸上勉强有大度表现,“他过得好与不好,与阁下无关吧。”
他随意敲了两下剑柄,又是一剑往前送,“噗呲”一声,硬生生隔着长袍刺破了少年修士的皮肉,一丝血渗透出来,空气中除了血腥之气,还有几分魔气在躁动。
勉强算是皮外伤。
这一行真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冒险。
陆麒渊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他叹了一口气:“落到你们手里,我认了。你杀了我后,别让他看到。如果可以,事后请将我葬在鸣沙之地……若行有余力,请在坟土上为我立个碑,写陆麒渊是为斩妖除魔而死。”
来都来了,没见到人,他也不遗憾。
只是不知道这群魔头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他的死相会有多凄惨,少年剑修私心作祟,只想保留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不想被叶清看到他狼狈一面。
其他云中阙弟子也纷纷开口,说希望自己被葬在什么地方,墓碑上写什么文字。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才不畏惧生死,只不想死得无名无姓!
这群仙门弟子到底有没有一点阶下囚意识?魔修杀仙士,难道还提供一条龙服务,管杀管埋还管立碑的。
想的倒挺美。
粗略一计,十几号人,都要写上千字了。
燕赤离眯起眼睛,气势冷淡得彻底,神色不善。
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威压,其他几名云中阙弟子脚步踉跄了几下。
唯独陆麒渊不躲不闪,他身板挺直,缓缓合上双目,神色十分坦荡。他早已做好了受折磨的准备,这一行深入魔域腹地,他没什么遗憾,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看叶清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
他只当自己会鲜血四溅,伤痕累累。
可这一闭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什么仙门弟子的惨叫声、折磨声皆无,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他睁开眼,“什么情况?”
燕赤离眉眼冷淡,好整以暇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折磨你们了?”他声音令人脊背发冷,心生寒意,也确实没多少杀意。
云中阙弟子:“?”
这情形竟斗转急下。
陆麒渊更是丈二头脑摸不着头脑,他只能看到鬼修抱臂,眼眸闭上,神色似养精蓄锐,细长的眼眸不可察地眯起,精致俊俏的五官无端端有几分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