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阿烟没法说,只含糊着岔了过去。
谁成想,当天晚上,春桃就送来几包汤药,说是给她调理身子用的。阿烟表面上接过说肯定吃,但实际上一点都没动。
明明春桃和阿烟年岁相当,但她就像是长辈似的,十分关切阿烟,还给她送了不少菌菇。
“我记得你爱吃这些,正好炖鸡的时候放里,鲜美的很。”
俩人自小就是玩伴,感情不言而喻,聊天聊地,就像是阿烟从未离开过村子里似的,没有距离感反而亲昵。
“哎,你知道雀儿嫁给谁了吗?”
阿烟摇头:“嫁给谁了?”
“嗐,隔壁村的屠户。”
阿烟:“屠户不也挺好,还能每天吃肉。”
春桃嗐了一声:“那人年岁大点,但听说知道疼人,家里境况也不错。可惜啊,雀儿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刚成亲没几个月就跟人跑了!”
“啊?”
春桃点头,一脸的激动,可算是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她有点解气道:“我和你说啊,听说她和村里的教书先生跑了,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夫家说了,就当没娶她这个媳妇!”
“啊?”
阿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情,满脸震惊。春桃像是知道内幕似的,往开着的窗子看了一眼。
眉眼昳丽的男子正靠在窗边读书,春桃用胳膊肘捅了阿烟两下,小声道:“要我说,雀儿就是看你找个会识文断字的夫君,心里嫉妒。”
“那也不能……要是被抓住,不得浸猪笼啊。”
“你以为?所以俩人得逃到天涯海角,不能再回来了。”
有了春桃在,阿烟不止知道雀儿的事情,村里其他人的杂事也听了七七八八,比如村口的李家门前的石头没了,比如王家的二丫生了对双胞胎胖小子……
这样普通又微小的事情,却让阿烟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和春桃讨论几句。
?
充实之下,日子总是过的飞快,明天就是要返程的日子了。当天黄昏时分,阿烟带着齐誉从后院绕出去,来到祖父祖母的坟前。
一张张黄纸点燃,照亮少女的脸。
“祖父,祖母,我明天就要走了,您二老放心,是和齐誉一起,他会保护我。”
她跪在地上,小声的说着在大历的所见所闻,明明声音轻快,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两行热泪。
要是他们活着就好了,能看着她成家。而且现在她有自己的铺子了,会让二老享福。
但……
子欲养而亲不待,阿烟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手中的纸钱被拿走,男人直直的跪了下去,烧完纸钱后他磕了三个响头。
“想家的时候,我就陪你回来。”
他用帕子擦拭她的面颊,轻声道:“相信只要你过的好,他们就会放心。”
“嗯。”
俩人又一起磕了头,阿烟侧头问他:“往后你会骗我吗?”
齐誉郑重回答道:“不会。”
阿烟破涕为笑:“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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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疆到漠城,若是赶路快的话,只需要三四天的路程。但不可避免的露宿在野外,只能让阿烟睡在车里,齐誉和胡岩睡外面。
“这一幕似曾相识。”
阿烟身上披着齐誉的外裳,笑着道。
是啊,他们认识的时间是不长,可有太多的共同回忆了,深刻到她永远也忘不掉。
“嗯,”齐誉把手中烤好的鱼递给她,“风餐露宿,难为你了。”
“怎么会?只要和你一起,哪怕睡在野外,我觉得也很好啊。”
何况她是睡在车里,简直不要太舒坦。
齐誉眸色深深的望向她,似乎是笑了。
但阿烟定睛瞧的时候,又好像没笑。
胡岩见俩人对视,黏糊的都要拉丝了,他叹气的摇头,再一次后悔和他们出来了。
要是决明在就好了,胡岩心想。
吃完东西,胡岩赶了一天车累的先睡着了,但是阿烟吃多了,所以半点困意都没有,靠在齐誉身侧,和他一起看星星。
“月色很美,”阿烟屈膝双手捧着脸,总觉得和齐誉在一起做什么都高兴,这是不是什么病啊?
她说话,他就附和答一两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阿烟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