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苏衔提步走了。
“?”殷临曜一怔,下一瞬,忽而恍悟!
苏衔哪里会在意父皇答不答应他的婚事。但凡他心里认准,就算全天下反对,他都能照样办婚礼。
自己那么问,简直自取其辱。
皇长子无奈而笑,忽而又闻苏衔的声音:“哎,小六?”
殷临曜回过头,看到殷临晨正站在院门处,笑笑:“六弟,怎么出来了?”
“我听闻丞相大人来了,找不到人,问了下人,他们说看到大人出来了。”殷临晨说着一哂,“还听说大人订了婚?”
“哎,小孩子不要乱打听。”苏衔不欲多说,闲闲地摇着头,提步进门,殷临晨语塞,不忿:“我都十五岁了。”
“哦,十五岁了,是大一些的小孩子了哈。”苏衔并不给面子,殷临晨气得脸色发白,不待再说话,苏衔已回到席间。
殷临曜立在门边无奈而笑,俄而也提步进了门。有那么一瞬,殷临晨似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殷临曜便已进去了。
他记得大哥十五岁的时候就已定亲了,父皇千挑万选择定了如今的皇长子妃宋氏。三哥晚一些,十五岁时才开始挑选,但十六岁也定了下来。苏衔的事情他亦有所耳闻,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苏衔还是天子侍中,但那年父皇也亲口提及了苏衔的婚事,要皇后与几位身份贵重的嫔妃一齐多加留意,只是苏衔自己一直没心情才耽搁到现在。
现下他也十五了,大半年过去,宫里无人提一个字,就好像他这个皇子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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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被一度又一度的清风染得浓烈,京城逐渐由浓绿转为金黄。不多时金黄又渐次退去,洁白铺天盖地地飘落下来,一夜之间处处银装素裹。
腊月来时,边关捷报初传。喜讯踏着夜色传入宫中,又自宫里飘散开来,漫向京中各处。
彼时谢云苔正和苏婧“斗智斗勇”。这小丫头太听苏衔的话,几个月来一声声地管她叫娘,叫得愈发顺口。
可是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谢云苔抗议无果,只好变着法地拧着来。昨天跟她说“叫姑姑,姑姑陪你翻花绳”,今天是“叫姑姑,姑姑给你做点心吃”。虽然往往事情一结束苏婧就又会立刻改口叫娘,但谢云苔觉得总归还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不叫姑姑不给吃。”她捏着块花生酥态度坚定,苏婧刚脆生生地叫了声“姑姑”,忽而眼睛一亮:“爹!”
然后就指着她告状:“娘又欺负我!”
谢云苔回头,苏衔正迈过门槛,外面飘着雪花,他举着把淡青绸伞遮挡。进了屋信手将伞往地上一搁,上前就揽她:“来小苔亲爷一口。”
“……阿婧在呢!”谢云苔不肯,苏衔挑眉,目光淡淡地睃过去,苏婧会意,提步就跑:“阿婧不在啦!”
小小的身影嬉笑着跑进侧旁的厢房,苏衔的视线挪回来:“嗯?”
谢云苔无奈,踮起脚尖,在他下颌上啜了一下。
“你还能更敷衍吗?”苏衔不太满意,谢云苔挣一挣,从他怀里脱出去,绷着脸坐到一旁。
她多少感觉到了,他在温水煮青蛙!
对于婚事,他一副不急不催的态度,偶尔拿出来提一提也是开玩笑的口吻,各种举动却弄得她最近愈发的没脸没皮。许多时候她都会觉得,要不就嫁给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