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临曜抬眸:“怎么了?”
“殿、殿下……”那宦官声音里带了哭腔,每一个字都在猛烈颤抖,“京城……京城传来消息……”
他脸色越来越白,冷汗涔涔而下:“陛下驾崩了!”
“什么?!”殷临曜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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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越下越冷。整个安西笼罩在一片寒意里,让人冷到骨,再冷到心。
谢云苔自也听闻了皇帝驾崩之事,她曾见过皇帝几面,心下不胜怅然。苏衔的反应却还是出乎她所料了些——一连数日,他茶饭不思。
他有好几天都没日没夜地把自己闷在书房里,揪着暗营赶来的人问话。
谢云苔进去,他倒也并不介意,她便看到他满目血丝地一遍遍问:“怎么突然就驾崩了?”
“中秋后发了病,愈渐严重,太医回天乏术。”暗营的人禀道。
他沉默须臾,又问:“病重时怎么不来禀话?”
“事发突然,韦公公当即将暗营上下都散去了江湖上,想拼尽全力寻解药回来,顾不上来向大人回话。”
又是半晌的安寂,再开口,他说:“眼下京里什么情形?”
谢云苔轻声一喟,没再多听,举步出去了。
她直接去了厨房,将大厨请走,留了几人给她打下手,斟酌着做了几道苏衔爱吃的菜。晌午时苏衔回到卧房,看了眼桌上的菜,猛地看向她:“你下厨了?”
“是啊。”谢云苔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陛下驾崩,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能这样耗着自己,日子长了受不住的。”
顿一顿声,她又道:“你那天怎么劝的安西王来着?”
苏衔怔了怔,苦笑:“是啊……”
人的悲伤有时十分奇怪。他那日从安西王府里出来,并未觉得多么难过,还与她嘲笑了安西王茶饭不思的事。第二日情绪漫开,自己便也茶饭不思起来。
这几日下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眼下被她一点,方知自己也不比安西王强多少。安西王为弟弟们哀悼时,他只是没有那般深切的感受,如今事情落到殷玄汲身上,他便也出不来了。
他走到桌边,谢云苔拿起筷子递给他,斟字酌句道:“陛下是仁君,你是良臣,难过是免不了的。可你日后还要辅佐新君呢……”
“小苔。”苏衔打断她,摇一摇头,“别说了。”顿了顿声,他又道,“我没事。”
个中隐情她不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也没法冷不丁地告诉她那是他爹。他就这样自己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觉殷玄汲驾崩之事来得那样突然而不真切,让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