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给了你什么重要线索?”
谢珣并未小看此事,如今庄子被看守那样严,晨晖到现在也没人进去,温辞安今日也是无功而返。
沈绛反而成了他们之中,第一个接触到流民庄子的人。
不管外面传的如何魑魅魍魉,这些流民才是真正的证人。
沈绛想了,说道:“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的线索。最起码有用的就有两条。”
“第一条就是,他告诉我庄子上确实有不少青壮年不见了,很多孩童的爹爹都没了踪影。而且他们不是死在洪灾中,是到了扬州之后,甚至是在进入流民庄之后才不见的。”
“第二,那个小孩子告诉我,他爹爹以前在铁矿上做过工。”
大批失踪的青壮年。
铁矿上做过工。
这两件事若单独看的话,或许还没什么特别,但是联系在一处,就格外不寻常了。
众所周知,铁矿本就是会聚集大量青壮年的地方,因为开矿是件极耗费体力的事情,而且充斥着各种危险。
谢珣此刻陷入了沉思,难怪陈平在状纸上写着,大量青壮年男子无故失踪。
如今看来,这些人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一起失踪,更可能是强迫入了矿。
大晋朝对于铁矿的管制十分严格,每开一矿,就要上报朝廷。
毕竟矿石会被用于冶炼铁器,若是不严格控制,私下随意开矿,说不准会有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弄出一堆的私兵。
皇帝最忌讳的便是,自然是有人造反。
而造反的第一步,就是兵器。
思来想去倒不如在源头上制止此事。
谢珣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沿,清泠的声音被外面的夜色染上了一丝暗沉,他道:“看来这事,追根溯源还是跟京城里的人有关系。”
一个扬州知府,不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至于两江总督薛世荣,如今还不知他是否参与其中,只是若真的只为了敛财,堂堂两江总督有的是法子敛银子,又何必要开私矿,干这样掉脑袋的事情。
除非这件事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从龙有功,可不就有泼天的富贵等着。
沈绛听闻此话,突觉有种漫天的失望兜头而下,她问:“如今朝堂之上,当真这般天下乌鸦吗?我以为一个魏王,因为一己私利,害得仰天关无数将士,本已是黑暗之至。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人利用这些无辜的灾民。”
私自开铁矿乃是杀头的大罪,但又需要大量的青壮年,若随意抓住当地居民,难免会弄得怨声载道,说不定很快便会传的天下皆知。
这些灾民却不同,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能给自己全家人一个住处,一个活命的机会,那些父亲、儿子、丈夫,或许都愿意为家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