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湖相师道:“当然是赶紧离开扬州,越远越好。哪怕就是天下大乱,又与你何关,
一旁谢珣听到此刻,才察觉出不对劲。
直到沈绛再次叹气:“先生,这可不是你教我的那些道理。”
“什么道理?落魄书生关在书斋里面,指点天下,乱教自己学生的话,岂能当真。如今你都是这般大的姑娘,还能分辨不出哪句话是该听的,哪句话是不该听的。”
谢珣抬眸望向对面的江湖相师,终于露出些许错愕。
沈绛身体往桌子一靠,前倾望向相师,终于道:“先生,我寻您这么久,您都不见踪迹,现在一出现,就是让您的学生逃跑。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先生。”
姚寒山。
谢珣看着眼前这个落拓寒酸的中年男人,无法相信,这就是他苦苦找寻的姚寒山,那个号称得他便能得半壁江山的姚寒山。
传闻中,他乃是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
哪怕是谢珣也曾经想过,他会在某一处深山老林中,找到避世而居的姚寒山,一身仙风道骨,看得叫人生畏。
眼前之人,也确实叫人生畏。
那是他脏的让人不敢靠近。
此时两人一起收住声音,很快,门口响起敲门声。
店小二端着菜上来,姚寒山一把抓住面前的筷子,在店小二手里的盘子落下的同一秒,他手里的筷子伸了出去。
这店小二早见识过他的厉害,也不敢多说话,上完菜,赶紧离开。
姚寒山尝了一口清蒸蟹粉狮子头,因有些烫,他一边吃一边龇牙咧嘴,待他咽下去,竟仰起头,长叹道:“食为天的清蒸蟹粉狮子头,实乃人间一绝,没想到我竟能有一日吃到。此生无憾,无憾了。”
他见沈绛和谢珣不动筷子,还特别体贴道:“你们怎么不吃,快吃,快吃。”
沈绛望着他,丝毫不顾忌道:“对着先生您这般尊荣,我们实在难以下咽。”
姚寒山居然没奇怪她说出这等话,反而一边吃一边说道:“说来也不怕吓到你,天气不冷的时候,还能在河水里洗洗澡。如今这寒冬腊月,真跳进河里洗澡,岂不是要冻死。我已经……”
“行了,别说了。”沈绛举起手掌,制止。
很快,他点的全部菜肴都上来。
姚寒山每吃一道,都要感慨一番,每道菜他都能品出个花样。
直到他又吃了一口:“梁溪脆鳝,果真是名副其实。盛名之下,没叫人失望,味道鲜美,入口脆爽又即化。”
等到他说完,突然伸手摸了下眼角,擦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我真没想到,我教出来的孩子能这般出息,请先生吃这样的饕餮盛宴。”
谢珣的额角微跳,他这才发现,为何沈绛偶尔也会性子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