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人会不会趁机南下,踏足大晋国土。
沈绛的马车连夜启程时,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过。
短短一日,她的人生被彻底改变。
她的阿鸢被永远的留在这座皇城,她的父亲战死在北方的沙场,现在她要前往北方,收殓她父亲的尸骨。
马车车轮滚滚,行驶出了城门。
她漠然坐在车里,心头掀不起一丝涟漪。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可是脸颊上又一片湿润,泪水早在不知不觉中流下来。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在皇宫里流完。
可是心上好像有个大洞。
不管再多的眼泪,都填不满。
阿鸢!
爹爹!
一夕之间,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甚至她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
她姓沈吗?
她是叫沈绛吗?
她到底是谁?
煌煌十七载,她竟把自己活成了一场空。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下,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绛茫然坐在车里,什么都不想做。
直到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掀开车帘,直奔车下的人。
傅柏林正在跟姚寒山说着话,姚寒山入京城太过危险,幸亏锦衣卫如今是傅柏林当家,是以他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出。
姚寒山此刻心绪也极不佳,傅柏林赶来告诉他,西北大营的紧急急报。
他心头痛极,犹如苦胆入喉。
傅柏林见他这般伤神,低声说:“先生,你与灼灼都不宜留在京城,如今她的身份曝光,虽此次有阿鸢……”
傅柏林身为锦衣卫,见惯了生死,也早已经看淡了生死。
可是提到阿鸢之死,他竟有些说不下去。
他不仅亲眼看着沈绛长大,他也是亲眼看着阿鸢长大。
昔年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跟在沈绛后面,一口一个大少爷,纵然心冷,也忍不住伤怀。
稍愣片刻,他说:“此次虽说阿鸢替灼灼挡了这劫数,代她受死,可是皇上到底对她的身世起了疑心,所以您还是先带着她离开京城。”
沈绛下马时,犹如鬼魅般,走到他们身后。
然后亲耳将傅柏林所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替灼灼挡了劫数。
——代她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