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随国公还真是有一身功勋……万一真缠上他了,怕是圣上都没办法啊!
他不由有些惊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云澄。
云澄笑意清淡地看着他:“世子言重了,我还以为世子一而再地拿我身边之人搅混水,是因为希望云某替你选人呢?”
宋承:“……”
他垂头丧气地道:“我错了,再不敢了,还请云相高抬贵手,莫要拿随国公来整治我。”
云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真的知错了。”宋承苦着脸道,“我也没办法,右相那些人实在逼得紧,我怕我再跟他们耗下去就真要把自己交代在这儿了,我还有壮志未酬呢!”又忙解释道,“我也是瞧云相你看重小方,这才想了这个馊主意……但我说真的,我欣赏她也是真心欣赏她,并不愿意她真的被瑜郎君他们欺负。”
云澄略一思忖,说道:“世子有壮志未酬,小方也有,她如今将要去丰安县上任,世子如果只想避开姻缘纷扰,倒不如也给自己找些事做。”又提醒道,“她没什么朋友在身边,世子若是真心与她相交,她高兴,我也不会反对。”
宋承疑惑地挠了挠头。
等到云澄转身已快走到院门口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惊喜地嚷道:“云相,我会去看她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看好她——”
第51章 上任
中秋过后,谢晚芳便带着彩雀去了丰安县上任。
因抵达时已近深夜,她便没有先到徐府上拜访,而是直接去了衙门。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此时的府衙大门不仅还依然大开着,且里里外外还杵着不少人,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谢晚芳边打量着四周边往里走,忽然间被人给拦了一下,于是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僚吏正挡在面前,虽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算得上平和地对她说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公堂。”
“……不得靠近公堂?”谢晚芳颇为诧异地道,“那打官司去哪儿啊?”
青年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急,明日再来。”
呵,还能看出她不急呢。谢晚芳觉得有些好笑:“可我瞧着大家伙都是来听审的,怎么也不能进去?”
“内审。”青年言简意赅地道,“不可旁听。”
“哦。”谢晚芳恍然地点了点头,又客气地笑道,“还好我既不是来打官司也不是听审的,好歹让我先落个脚就成,赶路可累死了。”说着,从身上拿出吏部公文递了过去。
青年微怔,接过来打开一看,随即拱手礼道:“原来是方大人今日到任。下官丰安县衙主簿凌远,大人的住处已安排好,请随下官来。”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公堂上不还有事么?”她话虽这么说着,却半点没有拦着对方的意思,十分自然地举步跟了上去。
凌远引路时并不领先太多,而是始终保持着仅快半步的分寸,闻言亦礼道:“堂上之事有徐大人坐镇,又有康大人协助,并不多需人手。”
谢晚芳成功将话题拐到了这里,也就顺着茬接问道:“咱们衙里平日都是这样么?这么晚了还升堂办案,还有外面那些人,既然不能听审却还都不回家睡觉,竟如此热情。”
“不是的,今日情况有些特殊。”凌远道,“堂上双方是两位宗族家长,也并非是为了打官司,而是找徐大人断公道来了。”
谢晚芳这才知道,原来今夜这桩内审的起因是一段“三人婚姻”,而现在堂上的那两个,正是与讼人和争讼人各自所属的宗族家长。
据凌远所言,这姜姓男子在四年前娶了邻村的何氏女,新婚过后就跟着同村从兄去了沿海做买卖,刚开始每个月还寄信回来,半年过后即再无只言片语,姜、何两家打听无果,于是渐渐都默契地形成了一个共识:人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何家并不愿自家女儿大好年华就此困死在夫家,于是一张状纸递到了徐谦面前请求判令可别嫁,后者根据大盛律法以三年为界,终断何氏女可以改嫁。但谁知就在何氏女另嫁后不到一年,她的前夫在失踪了三年半后——也就是今天居然回来了,且在回家后得知妻子已经改嫁即心生不忿,立刻跑去求了宗族家长出面要找何氏一家讨说法,又因事情牵扯到身为县令的徐谦,故这才有了如今的后续。
谢晚芳沉吟须臾,问道:“那徐大人打算怎么办?”
“依律断案,并无不妥。”凌远道,“只是需顾及双方情面,以安抚劝和为主。”
谢晚芳听着,想到什么,问道:“所以难处是,补偿尚未谈拢?”
凌远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已随着他来到一处位于小巷里的私宅外,凌远拿出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锁,然后当先走了进去,拿出火折子将挂在院中的灯笼一一点亮。
谢晚芳进门,就着灯火和月光四下望了一圈。
“上任县尉辞官回去后这宅子就一直空着,”凌远道,“我前两天已安排人过来打扫了一遍,只是原以为大人明日才到,所以厨娘要早上才会来。”
“无妨,”谢晚芳爽快一笑,“我吃了晚饭来的。”
“那我叫两个人过来帮大人抬箱笼吧
。”凌远说着,正准备转身返回府衙,却被她给叫住。
谢晚芳并不想在徐谦那边正头疼的时候还搞得劳师动众,便道:“不必了,我东西少,有老童在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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