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服务员心知这位首领一向出手阔绰,闻言顿时乐得牙不见眼,立刻下楼去通知拍卖师了,于是其余的宾客只见台上那只罪奴忽然被撤走,临时换了另外一只继续进行拍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岑风倒是没想到法厄斯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原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嘴皮子功夫,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又听法厄斯问道:“还要别的东西吗?”
难得来一趟拍卖场,买一只丑不拉几的瘦猴子回去像什么话。法厄斯不知道许岑风喜欢什么,但霍斯堡内的那些雄虫倒是很喜欢来拍卖场收藏名画珠宝。
许岑风下意识道:“你?”
法厄斯闻言心头一跳,却见这只雄虫在一片光影朦胧中正看着自己笑,眼眸深深,平添了几分蛊惑:“你说什么?”
许岑风逗他的:“没什么。”
许岑风此刻终于不是刚才在包厢里那副疏离而又客套的样子了,他和法厄斯并肩站在看台边,底下的双手紧紧相扣,虽然没有别的举动,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他们亲密得不像话。
法厄斯大抵觉得这种举动有损自己平日的威严,不动声色想要挣脱,却反被许岑风扣得更紧,他徒然挣扎一瞬,只好放弃。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总是这么别扭,等自己真的松开手和他保持距离,估计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他。
戈尔曼他们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大首领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对雄虫这么好脾气了?!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原因,就见法厄斯眼眸轻飘飘一扫,忽然看了过来。
法厄斯知道佐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找许岑风的麻烦,八成是这群狐朋狗友在旁边撺掇的,他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那么简单粗暴,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语气阴沉道:“半年之内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聚在一起,就全部给我滚去三等星杀异兽,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他性格残忍,一向说得出做得到,戈尔曼他们闻言不禁齐齐打了个激灵:“是,首领!”
法厄斯语罢又看向一旁吓呆的佐格,冷冷吐出了一句话:“该死的狗崽子,明天到军部去找我!”
佐格闻言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只觉得自己肯定完蛋了,法厄斯明天八成要收拾自己,他还不如去三等星杀异兽呢。
许岑风等着法厄斯发作完毕,这才适时拽了拽他的手:“首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法厄斯早就想走了,拍卖场这种地方和情色场所没什么区别,闻言直接拽着许岑风离开了这里,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士兵,引来了不少瞩目。
许岑风和法厄斯一起坐上了门口停着的飞行器,他正准备询问刚才那只拍卖下来的罪奴该怎么安置,结果耳畔就响起了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戈尔曼那群家伙刚才欺负你了吗?”
法厄斯选择性忽略了许岑风的武力值,他总觉得面前这只雄虫白白净净,柔柔弱弱,就像一片剔透的雪花,稍不注意就会消融破碎。
许岑风摇头,墨色的眼眸闪过了一抹笑意:“没有,只是坐着聊了一会儿。”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法厄斯的心情好到哪里去,他眉梢微挑,似乎有些不虞,似乎有些不信:“只是坐着聊了一会儿?”
里面的服务员个顶个漂亮,比格斗场那群野蛮的家伙强多了,许岑风就不动心?
许岑风知道法厄斯心里在想什么,他扣住对方骨节分明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古铜色的皮肤和他浅色的唇对比分明,竟有一种诡异的色气感,低声反问道:“想你算吗?”
法厄斯闻言一愣,心想许岑风又在瞎撩虫了,对方到底是哪里学的这些套路。他伸手捏住许岑风的下巴,迫使这只雄虫看向自己,故意威胁道:“如果撒谎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许岑风反问:“怎么割?”
法厄斯不语。
许岑风于是微微倾身抵住了他的鼻尖,墨色的发丝悄然滑落,险些扎到眼睛,说话时唇瓣似有似无相触,暧昧得令人心悸:“这么割?”
伴随着许岑风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法厄斯只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而易举撬开了自己的牙关,熟练缠弄着自己的舌尖,呼吸顿时一窒。
该死……谁这么割舌头……
幸亏他离开军部的时候走得急,没来得及带上司机。
法厄斯闷哼一声,迫不得已回应着许岑风,他一手攥住雄虫的肩膀,一手艰难摸索着身旁的操控屏,然后把飞行器的目的地从酒店改成了住宅。
【叮!终点修改成功,现在将为您择选最便捷的路线驶向住宅!】
许岑风闻言亲吻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被自己压在座椅间的法厄斯:“不回酒店吗?”
法厄斯没说话,胸膛起伏不定,他的衬衫扣子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散开了两颗,闻言皱眉道:“不安全。”
法厄斯总算意识到了一点,仅靠多罗和多奇两个士兵根本不足以保护许岑风,连佐格这个风流少爷都能轻易闯进去,更何况别的虫。
法厄斯单手枕在脑后,古铜色的胸膛露出大半,他幽绿的眼眸紧紧盯着许岑风,半晌后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
贵族都住在中心城,那里的地皮堪称寸土寸金,法厄斯身为大首领,住宅自然更是豪华,比起宫殿也不逊色什么。
许岑风没想到重来一世,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踏足这个曾经的“牢笼”。飞行器抵达住宅区后,他就在法厄斯的带领下穿过一片熟悉的花园,最后停在了一栋气势恢宏的别墅前。
法厄斯把外套搭在肩上,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走上台阶,黑色的军靴在积雪的地面落下一个个轮廓清晰的脚印,他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许岑风:“今天你就暂时先住这里,不用回酒店了。”
他还从来没带雄虫回来过呢,许岑风是第一个。
许岑风不知为什么,怔愣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能迈动步子。他慢慢环视着四周的景物,只觉得一草一木都熟悉到了骨子里,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疯狂翻涌,或苦或甜,或爱或恨,最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法厄斯也不着急催促他,懒懒靠在门口点了根烟,然后用终端发出通讯,让霍克带一名医生过来检验血液纯净度,这才挑眉道:“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许岑风回神,跟着步上台阶,明知故问:“这里只有你自己住吗?”
法厄斯薄唇溢出一缕烟雾,似笑非笑反问道:“不然呢,还能有谁?”
其实还有负责洒扫的仆从,不过他们只有干活的时候才会出现。
法厄斯如果放在地球上,必然是一位孤家寡人的帝王,上辈子父母早逝,兄弟战死,属下造反,后来又被亲伯父所叛,最后就连许岑风也离他而去。
这只雌虫上辈子死于战场,实在难说到底是天意不想让他活,还是他自己不想活。
许岑风只知道法厄斯挺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一场兵变,却没有抵过那一年寒冬本该必胜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