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珀担心的就是这个,脸色煞白的道:【我宁愿被绞杀也不愿意被吃掉,嚼的乱七八糟多难看,虫王正在二次蜕皮的关键期,冬季又找不到猎物,万一它把我们当做食物吞掉怎么办?】
【赫勒弥斯,你去不去神殿?】
赫勒弥斯双手拢在神袍中,面无表情摩挲着指尖,最后抬头看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意味不明道:【去,但不是现在去,我要等到血月升起再去神殿。】
雪珀面色一变:【血月?你想做什么?!】
赫勒弥斯闻言转身看向他,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衬着猩红的眼眸就像杀神降世,薄唇中吐出的每个字都犹如一把巨锤,将雪珀砸得原地陷入了呆滞:
【雪珀,杀了它不好吗?】
雪珀,杀了它不好吗?
这句堪称造反的话颠覆了雪珀的世界观,他耳畔嗡嗡直响,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赫勒弥斯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嗜血的光芒,声音却带着蛊惑:【杀了它,我门就不用再做傀儡了。】
【血月之夜是虫王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动手,输了不过是一死,赢了却可以重获自由。】
【你不想要自由吗?】
赫勒弥斯喜欢“高高在上”这个词,他不需要谁来当他的主宰者,他生来只想做自己的王。
林空原本在溪边洗碗,他拎着两个蛋壳,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洞穴走去,却没想到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间,并且还听到了一番密谈,当即怔愣站在了树后。
赫勒弥斯想杀虫王?怎么可能?
林空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在他心中,赫勒弥斯就是一个被虫王严重洗脑的杀戮机器,他连反抗都不可能有,怎么会想着杀了对方呢?
第224章算账
赫勒弥斯早就察觉到了林空的靠近,他耳尖微动,扭头看向身后的密林,果不其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周身翻腾的杀气陡然平息了下来,像是一堆燃得正旺的火被水给浇灭了。
林空对上赫勒弥斯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从躲藏的树后走了出来,总归是有些尴尬的:“你们……”
林空想了想,还是觉得装作不知道比较好,杀虫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慢慢聊,我什么都没听见,先进屋了。”
他语罢讪笑一声,连忙转身进了洞穴,从头到尾都没敢回头,只觉得后背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好像要把他洞穿。
雪珀此时也终于回过了神,但他并没有在意林空,而是盯着赫勒弥斯震惊道:【赫勒弥斯,我们的精神力就算再强大也没办法和虫王斗的,你这样是在自寻死路!】
【它是王,我们是臣民,精神烙印从出生开始就刻在了脑海中,你连动手都来不及就会被它立刻绞杀!】
赫勒弥斯当然知道这个可能,但……
【相比吞噬,我宁愿选择绞杀这种死法。】
横竖都是死,他更喜欢奋力一搏。
雪珀闻言正欲说些什么,脑海中又响起了虫王的召唤声,他痛苦捂住头:【虫王又在召唤我们了!】
这种痛苦如影随形,数十年如一日,就像赫勒弥斯说的那样,他们真的只是傀儡而已。
赫勒弥斯当然也听见了虫王的召唤,他淡淡出声:【你要去就去吧,虫王如果问起,就说我狩猎重伤,无法飞行。】
他语罢转身走入了洞穴,在白皑皑的雪地里留下一片清晰的足迹,徒留雪珀站在外间愣神。
林空看似坐在火堆旁边烤火,实则一直注意着外间的动静。他眼见赫勒弥斯走进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杀虫王?”
【嗯。】
赫勒弥斯还是那么毫不遮掩,他在林空身旁的石块上落座,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在火光映衬下多了一层橘色,眼眸幽深难测:【虫王正在蜕皮期,恰好需要新的能量补给,它已经发现了我的精神力气息,一定会想办法吞噬我。】
【我会给你打很多猎物。】
【林空,今晚好好待在洞穴里,不要去任何地方。】
赫勒弥斯像是在交代遗言,偏偏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就像他只是出去随便打个猎,第二天就会回来一样。
林空闻言心脏控制不住突了一瞬:“你真的要去?今天晚上就去?”
赫勒弥斯:【我只能拖延到今晚,今天一过,它就会察觉端倪。】
林空面色微变:“但今天晚上是血月,你如果碰到了月光,身体会被腐蚀的。”
赫勒弥斯当然知道这一点:【月光对虫王的腐蚀更严重,我披上神袍,不会被照到的。】
当然,如果被照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空心想神袍只能挡住身体,又不可能360度无死角防护,他低头用木棍戳着地面,有些不开心:“不去不行吗?”
赫勒弥斯看了他一眼:“不去也会死。”
林空一噎:“那你万一死了怎么办?”
赫勒弥斯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如果他真的死了,也许会有些舍不得林空,静默一瞬才道:【我会给你打很多很多的猎物,足够你吃很久很久。】
匮乏的言语使赫勒弥斯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但在他的思维习惯里,只要有足够的猎物就能活下去,他死之前,会努力给林空攒好存粮的。
林空闻言肚子里莫名有些蹿火,忍不住把手里的树棍扔到了地上,用力踩了两脚:“猎物猎物猎物,我又不是虫王那个饭桶,天天就知道吃!”
他是在担心赫勒弥斯的生命安全好不好?!
赫勒弥斯还是第一次看见林空这么蹬鼻子上脸,但意外的不生气,破天荒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还想要什么?兽皮?鸟蛋?野果?】
林空更憋气了:“我什么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