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道是崔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伤透了姑娘的心。
萧燕飞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
“狼来了”的把戏可要不得,这不,原本装病变成真病了。
海棠心中暗暗叹气,将手上的那身妃色衣裙朝萧燕飞那边凑了凑,话锋一转:“姑娘,针线房刚把千芳宴要穿的衣裳改好了,您要不要先试试?”
“陶妈妈说,要是您还有哪里要改的,她今晚一定让人给您改好了。”
自打萧燕飞给的药缓解了陶妈妈的足痹之症,陶妈妈简直把她奉若神明,新衣、鞋袜等等都先紧着月出斋,连带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因此得了好处。
萧燕飞点点头,海棠就把丁香也叫了进来,两人一起服侍萧燕飞试衣裳。
千芳帖上要求赴宴的闺秀穿骑装,因此这身新衣是合身的胡服,版型尺寸恰到好处,衬得萧燕飞身段纤长,也就是衣裙的腰身略大了半寸,于是海棠又将这身衣裳送去针线房小改了一次。
等次日出门时,萧燕飞就穿上了这身新衣。
这身簇新的妃色胡服很漂亮,衣摆上绣着彩蝶戏兰花,蝴蝶翩跹,兰花疏朗别致。
水红色的襽边上绣了色彩亮丽的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有种清新淡雅的韵味,衬得萧燕飞愈发娇柔明丽。
“二妹妹,这身衣裙穿在你身上可真好看!”
上了马车后,萧鸾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吝啬的赞美,“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萧燕飞一番,从匣子取出两朵妃红的绒花,戴在了她头上的那支牡丹金钗旁,又拿了面菱花镜给她看。
镜中的少女多了这两朵小小的绒花的点缀,犹如夏花绽放,更加令人惊艳。
“谢谢大姐姐。”萧燕飞笑道。
不一会儿,马车就摇摇晃晃地驶出了侯府的大门。
萧鸾飞又亲自给萧燕飞斟了茶,动作优雅无比,眼角的余光瞥着萧燕飞。
“二妹妹,喝茶。”她把斟好的茶推到了萧燕飞的跟前。
萧燕飞姿态闲适地倚靠在车厢上,由着萧鸾飞打量,一会儿喝茶,一会儿编起了络子。
比起绣花、纳鞋、缝制衣裳,萧燕飞觉得还是编络子有趣多了。
马车一路疾驰,车厢内一片静谧。
萧鸾飞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一杯茶凑到唇边几次,却没喝几口,目光依然不受控制地飘向萧燕飞。
书香说,郑姑姑来送千芳帖的那日,萧燕飞也去了正院,可是没进屋,那之后,也不见萧燕飞露出什么异样,也不知道那天她有没有听到了什么。
应该是听到了吧?
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一闪而过,萧鸾飞手腕上的镯子恰好碰到小桌子上的另一个茶杯,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萧燕飞便抬眼朝萧鸾飞的手腕瞥了一眼,那是一个赤金累丝蝶戏花嵌红宝石手镯,衬得少女的手腕纤细莹白。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萧鸾飞将一根手指在镯子上凸起的花纹上轻轻摩挲着,半垂的眸子里波光流转。
“这是大皇子送给我的。”
“你是我妹妹,跟你说说也无妨。”萧鸾飞大大方方地扬唇一笑,“我和大皇子相识于九龙山,那年,我与宁舒郡主她们一起去狩猎,恰好遇上了微服的大皇子。大皇子不慎被毒蛇咬伤,中了蛇毒,幸好我带着各种药丸,救了他的命。”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子,与他彼此倾……”
她微咬饱满的下唇,声音越来越轻,娇羞得像朵花似的,透着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妩媚。
马车疾行,车厢规律性地摇晃,马车外传来各种嘈杂的人声、车轱辘声、马蹄声。
萧鸾飞解下了那个手镯,轻声道:“二妹妹,我会成为大皇子妃,我会让娘亲为我骄傲,以我为荣耀的。”
“娘自小最疼我了,待我如珍宝,我生病时,她衣不解带地守着我;无论我想要什么,她都会让我如愿,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她会比谁都高兴我有个好归宿。”
“娘曾跟我说过,其他人不过是她生命中过客,没有任何人能与我相比,我是她的骨血,她生命的延续……我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抬眼朝萧燕飞看来,那华丽闪亮的赤金镯子映得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异常的明亮。
萧燕飞直直地看着距离她不过三尺的萧鸾飞。
萧鸾飞这话听得让人很不舒服,这一字字一句句皆是意味深长,尤其是最后一句更像是在对着自己示威,是在暗示自己离殷氏远些?
还是萧鸾飞想告诉自己,为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殷氏终究会向高安妥协……
萧鸾飞一直盯着萧燕飞,眸子半眯了起来,徐徐地又道:“二妹妹,你说是吗?”
萧燕飞:“……”
萧燕飞抿着嘴不说话,置于桌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那个编了一半的络子。
有意思。
萧鸾飞在怕。
也在慌。
她是嫡长女,是什么让她没有自信,认为殷氏会偏向自己而不顾她?
除非是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