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萧燕飞睁着一双真诚的大眼,点头如捣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顾非池暗自闷笑,从容地落子。
落子声清脆爽利,透出了他的好心情。
看着顾非池落子的位置,萧燕飞眼睛一亮,忙道:“外祖父,快快,十七星,三。”
好!殷老爷自然是听外孙女的,二话不说地依言行事。
“十二月,五。”萧燕飞又对坐在另一边的顾非池道,”你下那里。“
顾非池:“……“
小姑娘半点也不心虚,歪着脸笑,眸光如同一泓清泉,笑起来唇红齿白。
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顾非池就听话地把黑子落在了她指定的位置上。
殷老爷瞬间心里有谱了,从从容容地继续落子,一派仙风道骨。
而萧燕飞则继续指点着顾非池:
“十四雉,五。”
“十三闰,七。”
“……”
如此来回了几遍,渐渐落于下风的黑子投子认负了。
“外祖父,你赢了!”萧燕飞笑眯眯地看着殷老爷,轻轻鼓掌。
同时,斜斜地以眼角去瞟顾非池,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愉悦让她顾盼生辉,犹如这初夏的娇花般明媚。
殷老爷拈须一笑,容光焕发。
他这都几十年没赢过棋了,连老妻都不愿意与他下棋了,总说他是个臭棋篓子。
臭棋篓子怎么了,臭棋篓子也能赢棋。
殷老爷一时棋瘾发作,就笑道:“再来,再来一局。”
连虚浮的声音似乎都多了一分底气。
“不行了。”萧燕飞二话不说地摆摆手,“这个时辰,您该午睡了。”
殷老爷犹觉意犹未尽,想跟外孙女打个商量,却见顾非池起了身,微微一笑:“外祖父,明天再来陪你下。”
他一个跨步走了过来,轻轻松松就抬起了那沉重笨拙的轮椅,连人带轮椅地推出了凉亭,不给殷老爷一点耍赖的机会。
萧燕飞立即跟上,接手了殷老爷的轮椅,软声哄着老人家道:“外祖父,您放心,他明天一定来。”
这年纪大了,就跟老小孩似的,要人哄着。
萧燕飞亲自把轮椅推回了殷老爷的屋子,又盯着他吃了药,等他歇下了,这才从他的屋里出来。
她的心情不错,想着顾非池刚帮她哄了外祖父,就更高兴了,心口泛着一丝甜。
“我请你喝梨花白好不好?”萧燕飞笑吟吟道,“外祖父家的梨花白是我外祖母亲手酿的,好喝极了……”
比起荷花酒,可谓各有千秋。
萧燕飞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分享好酒,可才走出几步,就感觉头上一紧,发髻上的紫色丝带被人用手指勾住了。
她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顾非池。
青年修长如玉的手指略微一勾,那原本打成蝴蝶结的紫色丝带就一下子散开了,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抱歉。”顾非池轻声道,波澜不惊的语气中没什么诚意,唇角微微弯起,右手握了握。
那带有薄茧的手掌再展开时,那条紫色丝带不见了,掌心躺着一条绞着金线的大红丝绦,两端串着几颗小指头大小的红珊瑚珠子,那夹在丝绦中的根根金线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这是给她的?萧燕飞眨了眨眼睛。
纤长浓密的睫毛又卷又翘。
顾非池垂眸看着她巴掌大小的小脸,乌黑浓睫也跟着忽扇了两下。
萧燕飞慢慢地抬手把那条大红丝绦抓在了手里,晃了晃,鲜艳夺目的大红色衬得她的手指如雪凝般。
这么漂亮精致的丝绦不仅可以用来束发,也可以缠在手腕上。
萧燕飞愉快地把丝绦往自己纤细的手腕上比了比,忽然又是一怔。
视线瞥过顾非池的鬓角,一条大红丝绦自那乌黑如墨发间垂落,同样绞着根根金线,同样末端缀有红珊瑚珠子。
与她手上这条一模一样的丝绦。
萧燕飞情不自禁地弯唇,心中甜滋滋的,像含着浓得化不开的糖,又仿佛被春风拂过似的飞扬起来。
她又把那大红丝绦放回到了他手上,同时朝他微微倾身,理所当然地说道:“给我系上吧。”
顾非池默默地接过丝绦,柔软的大红丝绦缠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红与白的对比,莫名的暧昧。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在了少女的发髻上,动作轻而柔,一手拨开她颊畔一撮柔软冰凉的发丝,指上的薄茧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那洁白如玉的耳垂慢慢地浮上了一抹浅浅的粉色,粉莹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