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就要到了,大街上,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还不时有各种吆喝声:“瞧一瞧,看一看,我家的灯笼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客官,买酒吗?万寿节就要喝着万寿酒。”
“卖长寿面喽……”
“……”
萧燕飞兴致勃勃地撩开窗帘朝外看。
见萧燕飞探头探脑,萧烁策马来到马车的窗边,微微俯身,对着车厢里的姐姐提议道:“姐,要不要绕道华邦街?那里今天很热闹,有异域来的人在变戏法。”
魔术啊。萧燕飞眼睛一亮,小萧烨比她还兴奋,从窗口探出头来:“我要看变戏法。去去去,我们去华邦街。”
萧烁不由笑了起来,吩咐车夫绕道华邦街。
车夫挥着马鞭应了一声,很快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弯。
“姐……”萧烁本想告诉萧燕飞华邦街还有异域人在那里摆摊,可话还没出口,便见前头有一队锦衣卫纵马而过,停在了十来丈外。
“龚指挥使。”
前方云来客栈的大门口,还有三四个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纷纷地对着马车里的锦衣卫指挥使龚磊行礼。
萧烁立即勒马,护在了马车的前面,同时示意车夫将马车往街边靠一些。
街道两边的百姓止步不前,也都望着云来客栈的方向,就听“锦衣卫”、“拿人”等等的字眼从人群中飘出。
“放开我!”
“我们又没作奸犯科,你们凭什么说拿人就拿人?”
一阵阵不甘的叫嚣声自客栈内传出来,很快,四五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被另外七八个锦衣卫从客栈里押了出来。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华服男子双臂被锦衣卫桎梏在了身后,扯着嗓门怒吼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怎么能这样蛮不讲理!”
“就是就是。”另一个瘦不伶仃的蓝衣男子被人推着迈出了门槛,“皇帝本来就病得快……啊!”
他的话以惨叫收尾,一个高大的锦衣卫直接出手卸了他的下巴,干脆利落。
这几个商人与锦衣卫推搡着,叫嚷着,客栈门口乱哄哄地闹作了一团。
街道边围观的路人一看锦衣卫押着人犯出来,全都不约而同地连连后退,巴不得避得远远地,这就显得停在路边的萧家的这辆马车尤为醒目。
一名锦衣卫总旗转头朝马车这边看了过来,驱马靠近。
“这位大人,”萧烁对着来人拱了拱手,自报了家门,“我们是武安侯府的。”
听说这是武安侯府的马车,那总旗下意识地看了萧烁身边的马车一眼,表情略微缓和了几分,客客气气地说道了声:“失礼,这里有点乱,一会儿就好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客气,萧烁也就很和气,言辞得体地问道:“大人,敢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总旗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对方的年龄,大致可以猜出他应该是自家七弟任知节说的萧烁了。
前些日子,任知节突然哭哭啼啼地跑回来告状说,他被武安侯府的萧烁给打了,还说萧烁已经进军营了。
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从军,肯定不是做那大头兵。
只要进了军营,相当于得了一架登天梯。
更别说,萧烁还有顾世子的庇佑,前途无量。
任总旗一手提了提缰绳。
反正这事已经沸沸扬扬了,他说与不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早晚会知道。
也当是给顾世子卖个好。
“萧公子,是有刁民在里头乱说话,”任总旗朗然一笑,指了指客栈门口那几个商人,“他们说……”
他顿了一下,那只手又转而往上,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天,“……不太好了,许是熬不到万寿节了。”
任总旗点到为止地没再多说,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指的“天”代表天子。
“那里,那里还有个人!”一声尖锐的厉喝突地响起,某个锦衣卫注意到了客栈二楼的酒幡后还躲了一个身形干瘦的男子。
那干瘦男子见行踪败露,慌急慌忙地扒着窗户往隔壁的茶楼爬。
便又有两名锦衣卫冲进那间茶楼去拿人,惊得那干瘦男子抓着酒幡就从二楼跳了下来,慌不择路地奔逃着……
他逃,锦衣卫就抓,街上乱糟糟的。
任总旗蹙了蹙眉,便提点了萧烁一句:“萧公子,你们往边上靠靠,也免得不慎冲撞了。”
“多谢大人。”萧烁又对着对方拱了拱手。
任总旗笑了笑,便又策马走了,一直来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龚磊身边,低声禀了一句,又朝萧烁和马车指了指。
龚磊也朝那辆黑漆平头马车看了看,眸光一闪,只平静地叮嘱道:“让人别冲撞了。”
说着,龚磊眉心拧出了深深的川字纹。
那些关于皇帝命不久矣的传言是从昨天传出来的,当时龚磊就命锦衣卫去抓人,试图阻止流言的扩散。
本来他是想把事情平息之后再去禀报皇帝的,毕竟近来皇帝不仅龙体欠佳,而且脾气也更差了,龚磊也不想有事没事去挨骂找打。
而且早禀晚禀,都是他抓人,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