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了然。那日与十七姑对战,姜昭节赶来救场,虽然好心办坏事,但隐隐展露出的人剑合一的迹象,却引起苏斐然注意,她立刻讨价还价,向姜昭节寻求心得,可此后姜昭节始终状态不稳,至今仍未说出所以然。苏斐然暂且放下此事,心思又回到最初的事情上,突兀一问:“明早可有时间?”
姜昭节与苏斐然比剑多次,自然以为又要约剑,当即点头:“有。”
两人立刻约定次日相见。时间定在凌晨。
姜昭节觉过早,但未反驳。
次日,苏斐然刚出现在姜昭节房门前,姜昭节便推门而出。天色未明,他已经着装整齐,黑衣衬着暗色,如剑在匣中,光芒尽敛。
见到苏斐然时,他微怔,旋即面色如常,道:“走吧。”
他本欲带路,苏斐然却抢先一步,引他向另一条路上折去。姜昭节只当今日换个练剑的处所,便跟随而去,沿山势向上,直到山巅空地。
他稍作打量。此处空间宽敞,视野开阔,凌晨清风拂起衣袖翩翩,迎面出来时神清气爽。
适合练剑。
他站定,正要拔剑,苏斐然却按住剑柄……上他的手。
姜昭节的手指痉挛似的一动,没有抬眸,低声问:“怎么?”
苏斐然轻声:“你不觉得今日我有何不同?”
姜昭节低眸:“有何不同?”
那只手自姜昭节手上分离,那瞬间他握剑的手微松,像要做些什么,却又将剑握得更紧。只见那只手抬起,竟按在他额头,强迫他正视。
目光相对,苏斐然问:“你不看怎么知道?”
姜昭节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半晌,不自觉开口:“我看了。”
苏斐然问:“看了什么?”
姜昭节的目光似沉着铁:“你。”
苏斐然却毫无笑意地微笑,指指自己身上:“我换衣服了。懂?”
姜昭节出门时便发现了,今日苏斐然的衣服格外精致,虽然卫临棹制作的衣服总是那么精致,可苏斐然从来不会将它们穿出精致的模样,今日格外不同——可那时他想,她只是随意换件衣服而已。
可现在她说,她是故意换的。
姜昭节便将她这一身看了看,点头:“我知道了。”
苏斐然好奇:“你可知今日我约你前来为何?”
姜昭节想也不想:“练剑。”
苏斐然并不意外,只说:“那是之后的事。”
姜昭节皱眉:“此话何意?”
苏斐然向东方熹微处指指:“看日出。”
姜昭节呼吸几不可查地一滞,语气却分毫未变:“日出有何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