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村是不是有个人叫田有粮的?”清点完这一批货后,皮带厂老板突然问。
陈青崖颔首,“是。”
这人就是最近在村里放鞋花的,跟他们家没有来往,甚至早些年有点龃龉。
“他昨天找到我这里来了。问是不是我放皮带头给你们的。”他一边说一边看眼前的年轻人,但他年纪轻轻的,耐性却极佳,脸上连个变化都没有。
“我说是。然后他说,他愿意少你们五分钱,能不能把皮带头给他们去做。”皮带厂老板摸了摸他越来越光滑的头顶,笑得和气,“我当下没答应,毕竟五分钱也不算多。但是,你知道的,无论是多是少,我没理由把钱往外推。”
“我跟你合作熟悉了,你直来直往,办事风格我很满意,不想换个人来磨合。要是你也少个五分钱,我货就继续给你们。”老板说。
他说的很明白,要是陈青崖不乐意,那和皮带厂的合作就会到此为止。
显然没得商量了。
陈青崖没有犹豫,扯开唇角:“行。”
“什么?!”朱茱得知皮带厂压价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人本来就不大舒服,现下更是觉得精神恍惚,摇摇欲坠。
朱茱双唇颤抖,“前些天才涨价,他就压价。我们每箱整整少赚了一毛啊。”
他们每天大概出六十箱货,原来一天能赚十八元,现在只剩下十五,还特么又得减少了。
陈青崖说:“少赚也比没有强。”
朱茱明白。但她就是心疼啊。“没有签合同果然是错的,任由人家说个够。”又咬牙,“那个田有粮也太绝了。”
虽然人家想赚钱没错,可抢到他们头上,朱茱很难不生气。
陈茹说:“他在村里很有名,滑头滑脑的,跟他打交道得多几个心眼。当年就是他叔把房子卖给我的。”
田有粮的叔叔只生了三个女儿,没生到儿子,这似乎让田有粮的父母误会了什么,一直把小叔家的房子和地视为己有。
谁知道他叔有机会搬去城里住时,并不打算把房子和地留给他们,而是卖给了陈茹。
田有粮父母的算盘落空,迁怒于陈茹。从前还经常找茬,直到陈青崖长大后显出不好相与的脾性,那家人才不敢明目张胆招惹他们了。
朱茱听完对田有粮的印象差到极致。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青崖再去皮带厂,回来后朱茱会忍不住问多几句。好在暂时没什么变动,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陈青崖跟她说:“趁着皮带厂现在的货还给我们,得开拓别的村子。”
朱茱犹豫:“有点难吧?我们能在村里搞起来,是因为我们住在这里,人们信得过。而且很近,他们要拿货也简单,不然一箱可不轻。”
“我们自己麻烦点,其他村子的给他们送去。”
朱茱看他,“那你会很辛苦。”
陈青崖:“何大强兄弟可以利用起来。”
原来他早想好了。
就是,怎么感觉他好奸啊。
第二天,陈青崖准备去何家村,熊子刚好没外出,也要一块去。
朱茱在家里守着。
今天姜妤来交货不是跟她妈一块来的,而是一个男的。
二十七八的年纪,浓眉大眼,身材健壮。
人家还在长袖加外套,他在穿短袖了,露着两条结实的胳膊。
一枚型男。
朱茱知道,此人是她继兄。
也姓陈,叫陈石。
陈石跟陈青崖不一样,性情外向,笑起来也很爽朗。他跟朱茱打完招呼,问姜妤:“要带四箱走?”
姜妤:“是。”
陈石就先搬了四箱回去。
朱茱有点好奇,“他有对象没啊?”
姜妤:“没有。”
“那他不结婚?”
姜妤垂下眼睫,“不清楚他。”
朱茱想到他们的关系有些尴尬,顿时也不敢问了。
登记好,把钱给了。姜妤没立刻走,跟她闲聊。
“鞋花那边也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