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鬼使在恼羞成怒中被人猛地一问,愣了一瞬才发现身侧站着个持剑的姑娘,一时间不由怒气更盛,一人咆哮道:“魔族之人好不要脸,这玄心二使更是无耻之极!我二人在门口叫骂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就派个弱柳扶风的小魔女出来?瞧不起谁呢!”
另一鬼使附和道:“是啊!看不起谁?也忒不将我冥司鬼族放在眼中了!”
“鬼族?”子歌冷笑道:“你们贵族除了会偷秘典不成便放火灭人阖族,还会什么?如此卑鄙无耻,还要谁看得起?”
听闻此言,二鬼稍稍冷静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灵魔妖女!我们今日找的便是你!”
“灵?魔?妖?”子歌嘴边的笑意冻在嘴角,眸色更冷:“连族别都分不清楚的傻鬼,还敢找上门来求死?”
两鬼使一时语噎,脸色由白转青,一人怒极道:“族别之分?那你们魔族与灵族勾结串通,擅用我冥司至宝之时,可曾想过魔灵有别,异道殊途?!”
子歌不由皱眉,道:“你这鬼话......是什么意思?”
“少装蒜!”另一鬼喝道:“前些时日灵君沉渊擅闯我北阴冥殿,以我冥主手中的续世之笔在生死簿上添了十人之名,此事,你会不知?那十个人,听闻俱是你曾经的族亲,你......”
“你、说什么?!”子歌完全怔住,半晌之后,竟连手中的依离剑也化去,只是问:“你说沉渊灵君,他......”
“心虚了?”鬼使忿然不屑道:“说是来讨一笔旧账,可谁知张口就要续世之笔和生死簿,真当我们冥界鬼傻钱多么!即便是要讨账,我冥界瑰宝无数,还也便还了,实在过不去,大不了率众星将与我鬼族天雷地火的打上一架,可这沉渊灵君,打着灵界之主,为旧族讨个说法的名号,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十人再入轮回,不依就要动手,这——”这鬼使显然是气到了极处,一时间气喘吁吁,难以为继,另一鬼见状,立刻接续道:“这分明是与你合谋!谁不知道那隐莲一族曾经是你旧族亲眷,你又曾隐匿在那粹华宫内多年,即便现在......”
“等一下!”他话音未完,子歌便猛地打断,仍是不可置信:“所以,现在,曾经隐莲族长族后和八个世子......已经......”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太过惊人,她一时间心绪百转,声音都夹杂着明显的颤抖:“已经转入凡界,再世为人了?”
一鬼使暴怒道:“恐怕已经快过周岁,要摆抓周之礼了!”
凡尘与其他几界计世之法有别,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此法在其他四界依然如此。
子歌眼中渐渐有了温热之感,但嘴边的笑意却也隐藏不住,这个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神情着实刺激了两位鬼使,二鬼不约而同吼道:“你那是什么见了鬼了表情!不信?得意?显摆?”
子歌稳了稳心神,缓过神来,不由疑惑问道:“所以,你们今日来是?”
二鬼再次异口同声道:“找你麻烦!”
子歌奇了怪了:”闯冥司的又不是我,为何是找我麻烦而不是去寻灵君沉渊的麻烦?”
二鬼使:“打不过!”
子歌:“......”
一想到,她隐莲亲眷竟是被这样五个脸憨皮厚的傻鬼所灭,她不由悲从中来。
而当她刚要问一句这麻烦要如何找时,从魔宫内殿里匆忙跑出一人,正是平日里在她房中打理服侍的小魔女,那侍女脚步飞快,直到跑到近处,看清了结界外的情形后,才猛地停住脚步,愣了一愣,急忙喊道:“姑娘在这干什么呢!左使命我速来寻你回宫,说是苍龙星君醒过来了!”
子歌面色一顿,片刻不再耽误,抬脚就往结界内掠去。
二鬼使急了,在后面吼道:“苍龙竟在魔宫!还敢说你们不是灵魔勾结!站住,你往哪跑,还没打呢!”
所有应该清算的旧事已经在她情有不知的情况下全部了结,她现在半刻都不想再耽搁,进了结界脚步未停,只有渐远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前事尽销,不打了!”
“那不行!”
“那你们进来啊。”
二鬼使:“......”
欺人太甚!他们灵界出来的人,都和那个灵君沉渊一个德行,揣奸把猾,没皮没脸!
子歌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再顾不上身后情形,直径越过侍女,向星游一直索居养伤的“慎怀厅”行去。
刚到“慎怀厅”门口,一口气还未喘匀,便听见厅内精石相撞的打斗之声。
子歌暗道“糟了”便飞身入内。果真,甫一进门,就见苍龙星君与落离各自持剑,缠斗在一处。星游大病初愈脸色雪白,但一招一式却毫不留情,而——子歌重重叹息,而落离那个傻子,虽然接招但却只守不攻,偶尔还要分神,出言小声提醒一句“小心,右肩尚不能吃力”。
苍龙星君盛怒之下听得此言,嘴角微抽,脸色更雪白了几分。
眼见星游一个回身,剑锋直取落离面首,子歌再顾不上许多,如一道雪影般掠至落离身前站定,将她护在身后。
星游一见来人,面色突沉,手中的剑势堪堪收住,随后负剑而立,眼神幽深,明灭不定。
子歌将落离护的严严实实,不由暗叹一声,轻声道:“星君重伤初愈,就要手刃恩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