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急急用了手下幕僚的点子,抛出清丈河南来,以图赢得皇上的看重。
河南离着近、良田多、效果立竿见影,河南又是刘健那老匹夫故乡、可以借机把那老匹夫及其门人压得死死的……种种好处他都想过了,唯独没想到坏处——
那些低阶河南籍官员会如马蜂一样紧盯他不放,虽小,却毒!又是成群!
现在,皇上肯交代他任务,他自然要立时接下以示忠心。
藩王,是烫手的山芋。
与其说是查,还不如说是抄,他刘瑾伴君这么多年,皇上的心思还是揣摩得到一二的。
抄了藩王会引起多大震动,刘瑾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只要皇上依旧信重他、肯用他,他权柄在手又有何可惧!
何况,这几个藩王可没给过他什么好处,相反,日后他想在马市插上一脚,这几个藩王只会是绊脚石。
能借着皇上的怒火抄了才好!
刘瑾回得这样快这样干脆,寿哥面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他却没进一步交代,而似喟叹道:“大伴与谈千户兄弟实是忠心为国。今谈千户去了,是朝廷痛失英才……”
刘瑾心下大喜,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他在这么个时候进宫就是奔着给兄长求个封赏来的,既是为着葬礼更好看,也是因这阵子扑上来撕咬他的人太多,他想要借皇上厚赐来展示一下自己圣眷依旧,震慑群小。
听得皇上夸赞他兄长,他心跳也不由得跟着快了一拍,自己接了烫手山芋,皇上便不会亏待自己。
果不其然,听得皇上吩咐刘忠道:“传朕口谕,进谈粮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赐本身妻及三代诰命,赐祭葬加等。”
一颗心踏踏实实落地,刘瑾这头磕得诚恳多了,面上是感激得涕泪横流,口中直称皇恩浩荡、奴婢万死以报圣恩云云。
寿哥笑眯眯听着,勉励了他几句便让他去了。
刘忠也悄没声的退下,准备圣旨及赏赐。
殿上只剩蔡驸马。
蔡驸马几次想张口,那锦衣卫内行厂都是些什么货色,派他们去,指不上将诸藩祸害成什么样,岂非要逼得藩王造反!
但看着年轻帝王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他完全想象得出在他问出口后,皇上会怎样轻描淡写的回一句,那就让张永晚些回京就是了。
还有神英的大军,这短短时日到宁夏是不可能,到山西却是正正好……
罢了,晋藩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敢驱赶流民往京中来,就要想到早晚有一日会被皇上清算。
蔡驸马垂了头,终还是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