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都立笑道:“这些都是暖场的东西,压轴的宝贝在后头。”
这时,正北雅间外侍候的青衣管事,冲中间那人使了个手势,那人就托了托盘过去。
伊都立见曹颙留心,就跟这边包厢外的管事打了个招呼。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叩门声,随后那管事引了蓝衣人进来。
伊都立取了葫芦,递到曹颙跟前,介绍道:“你瞧,这葫芦看起来像玛瑙,紫、润、坚、厚都有了,没有三、五十年的把玩,不会有这样好的包浆。又是象牙口,只是葫芦上少了雕花,到底有些不足,只能算是中上品。这样的物件儿,搁在琉璃厂,也能值个千几百两银钱。孚若要是看上了,就买下来赏玩。”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八旗子弟,对于这些小玩意儿都是随口道来。
曹颙不玩虫儿,对于这蝈蝈笼子就没不大兴致,便笑着摆摆手。
伊都立见他如此,便不再相劝,开口打发蓝衣人出去。他自己则从桌子上摆放着的象牙牌子中挑出几张,蘸了印泥,在白纸上印了一下。
随后又拿出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个“离”字。
曹颙晓得,这就是写暗标标底了。象牙牌子印出的是一千两百两,有伊都立的亲笔签字,这标底也不会被随意更换或者更改,可以减少纠纷。
眼前这一套,有些熟悉,内务府银行拍卖暗标时,就是这样行事。
这边掌事之人,即便不是内务府出来的,也是借鉴了内务府银行的那一套。
这会儿功夫,那蓝衣人已经将葫芦放到一边,引了个豆蔻少女坐到条案后。
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年岁,穿着汉式粉色纱衣,肌肤似雪。编着两条辫子,垂到胸前。没有带旁的首饰,只有额前坠了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下是一颗小拇指盖大小的珠子。
单这一颗珠子,就给少女添了不少华彩。
条案前,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尾琴。
那少女抚琴轻送,悠扬的琴声立时传到众人耳中。
要不是出现的地方不对,她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她气质优雅,没有风尘气。
可是曹颙晓得,这少女不是什么闺秀,因为他从这少女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三寸金莲”,羸弱为美,精通才艺,这正是“扬州瘦马”的特点。
曹颙收回视线,看了眼伊都立。
伊都立正眯缝着眼睛,专心致志的望着那少女,满脸的销魂之色。
曹颙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伊都立前几年就吃过女色的亏,瞧着他的模样,实不像是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