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曹颙现下的身份,任满回京,除了六部尚书,就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
要是年羹尧一案中,牵扯得京官与地方官多了,今年年底官场就会有大变动。
蒋坚与宋厚担心,今年大变,调动的人多了,明年曹颙想要回京时,许是就没有合适的缺。
那样的话,曹颙的处境就很尴尬。
虽说可以平调其他省任总督,可是在排位上,却是降了。官场上虽说沉沉浮浮不算什么,可是也讲气运,不升反降总不是好事。
曹颙却是不以为意,他现下没心思再谋外任,不为旁的,就为外任上收的礼太多了。即便没有索贿,只有三节两寿的礼,他都收的手软。
他终于明白,为何康熙朝时,总有外省总督孝敬皇帝银子。
银子多了也咬手,可是不收的话,就要挑战官场的规则,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一层一层的孝敬,谁知道为了敛着官场上的人情银子,就有多少百姓受灾破家。
曹颙畏惧了,高处不胜寒,果然不假。
在外任封疆大吏,固然比六部堂官要自在威风的多,可摔落下马的危险也多了几分。
到六部做的闲散尚书,对曹颙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数日后,京城传来消息,贵妃年氏薨,薨前皇上加封其为皇贵妃。
蒋坚与宋厚听闻,越发关注京中消息。因为晓得,年羹尧的判决就要下来。
曹颙这边,则是有些惦记年老太爷与年熙。
对于睿智的年老太爷,曹颙打了几次交道后,也是真心尊敬这位老者;年熙的身体虽调理的好些,可是大变之下,能不能抗住,还是两说。
年老太爷与年熙的境况很糟糕,祖孙两个相继病倒。
年老太爷刚好些,年熙又卧床。
听到年贵妃薨的消息后,年熙呕出了一口心头血。
在父亲被剥官夺爵、押解回京时,年熙心里都没有产生过恨意;听到姑母凶信的那刻,他终于对龙椅上的那位生出了愤恨之心。
父亲骄奢倨傲,失了人臣的恭敬,挑战帝王权威,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可怜;姑母却是不同,陪伴王嫁将近二十年,夭折了好几个骨肉,不过是个可怜女子。
皇上在她死前封了皇贵妃,看似多情,却最无情。
一个封号,显得帝王重情义,却也绝了宽恕年羹尧的可能。
连在宫外的年熙能都想到这点,聪慧如年氏者何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