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数九天气,天黑的早。
庆丰堂里,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透着几分喜庆。
可是,曹颙进了庆丰堂,就觉得不对劲。
昔日的同僚,已经到得差不多,正分座在席位上,三三两两的寒暄。
这些人,都是御前侍卫出身,现下有的在京,有的在地方,多是权势赫赫。
今日聚到一起,全因宴会主人时任正蓝旗满洲副都统的赫山邀请,前来给赫山暖寿。
他们的身边,却不是侍婢小厮奉茶,而是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美娇娘在执杯。
这么冷的天气,她们身上穿着轻薄的绫罗绸缎,幸好席面摆在屋子里,又有地龙,温暖如春,还不至于冻着佳人。
曹颙大概看了一眼,与宴的十来个昔日同僚中,差不多人人身边领了一个,连向来忠厚老实的纳兰富森也不例外,只有赫山身边是两个。
这会儿功夫,众人已经发现曹颙到了。
虽说曹颙的身份,在众侍卫中,不是最高的,品级也不是最高,可他年轻,前程无量,大家多心悦诚服的起身相迎。
见大家如此,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路上耽搁了些,来得迟了,还请诸位恕罪。”
赫山笑道:“我们虽不在户部,却也听过户部差事的繁琐,谁还能挑理不成?”
纳兰富森亦跟着说道:“才酉正(下午六点),孚若并没有来晚,我们也才到没一会儿。”
寿星在前,曹颙少不得说上几句贺寿的吉祥话。
眼前这些美娇娘,观其穿着打扮,同良家一般无二。
可曹颙还不至于将她们当成良家,毕竟他入仕多年,也经过这样的款待。
“涉嫌结党,集体嫖妓嫖妓”,曹颙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这几个字来。
皇上才发作了佟家,查家的案子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这些大爷们却丝毫避讳会儿,闹了这么一出。
难道大家就没听过“粘杆处”三字?
曹颙只觉得脑门子都是黑线,赫山已经探过身子,凑到曹颙跟前道:“孚若不必存疑,她们都没有入妓籍,我再糊涂,也不会让大家因这个受吃哒。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孚若要是觉得不妥当,尽管直言。”
赫山说得坦荡,其他人兴致不减,曹颙也不会那么扫兴,只好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众人重新入席,曹颙的右手边,也多了个执杯的美人。
十五、六的年岁,娇小玲珑,皮肤白皙,是今日宴席上十二位美娇娘中的佼佼者。
据赫山介绍,这女子叫窕娘,是个湘妹子。
湘女多情,窕娘眉眼之间,亦是温柔甜美,却又同席间其他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