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爷当政时,过于宽仁,臣下也敢糊弄君王。
可,现下谁又能糊弄他?
他虽在禁宫之中,却有自己的耳目。
李卫与曹颙虽是故交,可两人一个是督抚,一个是尚书,他这个皇帝安排人留心这两人相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折子记的详细,仿佛场景在他眼前重新一般。
他先点了点李卫的名字,笑骂道:“这奴才,人粗话糙,只有心实还可取……”
待看到后头,多是曹颙对李卫的教导与提点。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老成持重,见识不错。”
显然,他虽有些恼恨范时绎的多事,可也被两个臣子私下对他这个帝王的推崇所取悦。
在他心里,早已将曹颙与李卫划上自己人的符号。
却不晓得,曹颙在雅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斟酌了再三才说的。
粘杆处现下还算隐秘,即便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也不会想到他们耳目无孔不入;可后世粘杆处鼎鼎大名,曹颙当然不会不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十月十六这天,张义终于从江宁回来,带回曹颂的亲笔信。
曹颂的决定,却是出乎曹颙意料。
他没有回京的意愿,决定留在江宁。
按照他的话说,他早年虽去过西北,可是以侍卫身份,常驻中军,并没有实战。他本身勇武有限,也没有将才,即便真去了西北,也是随大流混军功。
与其那样做个“滥竽充数”之人,还不如留在江宁,跟着李卫力所能及的做些实事。
虽说对堂弟的决定很是意外,可曹颙更多的是觉得欣慰。
看来还真有独立才能成长,在羽翼之下照拂了这么多年,曹颂行事多是听大家安排。
现下看来,才真是长大了。
既然曹颂无意去西北,那曹颙不得不考虑其他人选。
他虽然没有主动谋算兵部尚书一职,可将六部的人选排查一遍,他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战事起,兵部尚书的差事就最繁重。同那些花甲之龄的尚书相比,曹颙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还得是皇上能信任的,曹颙没有什么劣迹,这点也说得过去。
如此,曹颙不得不先未雨绸缪。
为了消息灵通,也为了不被人蒙蔽,西北定要有他能信任之人。
曹颂无意西北,曹颙能信任的武官还有完颜永庆,可他受十四阿哥连累,早年的功勋都没评定,这次未必有机会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