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卫这一打岔,曹颙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生老病死,都不是人力所能掌控,不仅仅是十三阿哥,随着岁月流逝,他认识的亲友年岁见高,都要面对衰老与死亡。
等到落衙回家,曹颙便打发人去东府请曹项过来,说了给他介绍一个学生之事。
听说堂兄给自己介绍了个学生,曹项颇为意动:“大哥,这李星垣功课如何,可曾举业?”
他在翰林院数年,又在地方做过学政,见惯了文采卓绝的少年,颇有爱才之心。
难过的是,才子多是有了师门;而想要拜在曹项门下的,多是想要借曹家的势,并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人才,曹项也不稀罕。
曹颙正吃着茶,闻言差点呛住。
他放下茶盏,讪笑道:“怕是四弟要失望,据我所知,李星垣童试也没有下场。”
“啊?”这些轮到曹项诧异:“这李星垣到底是何人?莫非是伯娘娘家那边的亲戚?”
“若是如此,我就不用拐着弯的安排在四弟名下。是李卫的长子,年后要进京,托付给我照看。我不好出面,便请四弟代为收徒,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好管教。”曹颙道。
曹项听了,不由瞠目结舌:“李卫已是不惑之年,他的长子多大,还没有应童子试?”
“与天佑同年,因早年在乡下,开蒙较晚,耽搁了两年。不过据李卫所讲,在功课上有些吃力。”曹颙实话实说道。
曹项皱眉道:“可身为督员之子,也不能一直是白身。大哥可有什么好建议吗?”
虽说还没有见到李星垣,可既是堂兄安排,又知李家与自家渊源,曹项心里已经将李星垣当成自己弟子,真心实意为其打算起来。
曹颙想了想,道:“科举之路,半数靠自己才学,半数靠运数。运数虽重要,才学却是基础。李星垣若是课业实在不出彩,文举之路难行,可以试试武举。”
曹项闻言,松了口气。
武举考三场,前两场弓马技勇,第三场考策论。
策题出自《孙子》、《吴子》、《司马法》三部兵书,论题只从《论语》、《孟子》中点,比文举要好过的多。
只要不是愚笨不堪,用心调教个三、两年,总能做出两篇中规中矩的策论来。
可自己一个文进士,门下首徒,却要走武举之路,曹项的神情有些怪异。
曹颙见状,颇为愧疚道:“是我的不是,实是不好推却那边,却给四弟揽了麻烦。”
曹项忙摇头道:“不麻烦,李卫不仅同大哥有旧,在南边也多照拂二哥,我能尽些力,只有欢喜的。只是大哥晓得我,《论语》、《孟子》两本书还解得,《孙子》三部却有些生疏。文人见识,同武人并不相同,我怕解得偏颇,反而耽搁了李星垣。”
曹颙之前却没想到这一点,只寻思曹项的学问是好的,却忘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