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亲与兄长盯着,天慧还想装糊涂,只低头不语。
天佑却晓得,妹子看着不爱多言,可心里向来是有主意的。
今日的事情,这么明显,以天慧的通透,自是不用旁人多说。要是她对舒赫德印象不好,怕是早就开口。如今不言不语的,反而更像有戏。
初瑜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这是你的大事,在我同你哥哥跟前,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既是你哥哥开口,你就说两句。”
天慧抬起头,看着长兄殷勤的眼神,心中一暖,道:“大哥费心了……妹妹晓得,大哥疼我……”
只这一句,天佑哪里安心?
要是妹妹为了他这份“费心”,不好说什么挑剔之语,那不是“委曲求全”?
天下的哥哥,大多如此,总是自己的妹妹最好,嫁给那个都是低就。
“相貌呢?言谈呢?可是有瞧着不顺眼的地方?”天佑追问道。
天慧再大方,此时也臊红了脸。
可初瑜与天佑都望着她,她想起母亲方才的眼泪,忍着羞涩道:“只看了一眼,瞧着倒是比大哥要白净些……”
这也算是好话了,天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幽怨。
进宫做侍卫,再体面也是看门的,少不得风吹日晒。
平素倒是没觉得什么,要是被妹妹嫌弃,那就不好。
见儿子哑声,初瑜接着问道:“那言谈行事呢?瞧着如何?”
天慧看了长兄一眼,眼里添了几分温柔,沉默了半响,道:“行事做派,倒是与大哥有些相似……并不使人生厌……”
碑林里,舒赫德已经看得差不多,等着天佑过来。
天佑来后,又带着舒赫德去了寺后的塔林。
这里是供奉坐化僧人的舍利佛骨的,鲜少对外开放。
天佑指着眼前的树木道:“这就是我虽说的宝贝,虽说是天生天养,可这灵光寺的塔林也不是谁能进来的,若非家父与主持大师有旧,我也无缘得见。”
天佑既这般说,舒赫德只有定睛望去,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纷乱起来,耳根子开始发烫。
眼前是两棵参天古树,共生相依,一槐一柏,槐树要粗壮些,柏树略显清奇。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这样相生的树叫“槐抱柏”,极为难得。说它是一宝,天佑也不算扯谎。
它还有个文人墨客惯用的雅号,就是“连理枝”。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的愿为连理枝”里的“连理枝”,说的就是这样彼此相依相生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