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衍却疑惑看她,这人敢如此下手,定是料到后果了的,怎么会轻易就让人抄捡到证据,阿鱼看到他眼神便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自有用意,表哥信我就是。”
他这才点头,阿鱼扫视了诸人一眼:“雁影,你回澹怀阁里去,将娴嫂子跟鹤音还有吴奎家的叫来。”
雁影领命,阿鱼又带着她走出院子几步,离了人群才小声嘱咐道:“待会儿她们查检之时,你就说往食物里加东西的人手上还有证据,或会染色云云……跟娴嫂子说无论查没查到,都要说查到了,叫她看你我颜色行事。”
雁影点头,阿鱼便不再压低声音,“小库房里放了几盒荔枝干、桂圆干,这都是热性的,你叫素荣去翻找了取来,那药甚苦,拿果脯衬着也好受些。”
“是,奴婢明白。”
院中连怀炘离开石凳,坐到葛氏身边来,口中有些惋惜,小声跟葛氏道:“原先四嫂在杜府里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如今竟是不知变通,抄捡能抄捡出什么?”
葛氏瞪他一眼,低声道:“四嫂自有她的用意,你我不该插嘴。”只是她也疑惑,不明白阿鱼这番折腾究竟是是为了什么。
阿鱼回来看到自己椅子叫连怀炘坐了,便走到连怀衍身边坐下,见他看向自己便给了个镇定的眼神,连怀衍知她素有妙计,执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
如今天色尚早,不过申时,院里丫鬟们都拘谨站着,阿鱼看不出谁神色有不对,却也不急,进去看了连二太太几趟,又跟大夫说了几句话,才等到了雁影带着娴嫂子等人来。
阿鱼看到她们便吩咐道:“斐嬷嬷,你带她们去后罩房里搜检,搜到了什么速来回报。”四人便急忙离去,她又坐下悠然看着庭中的九个丫鬟,看她们一字排开,都低着头,便抬头看了雁影一眼。
雁影也明白过来,估摸着后面搜检得差不多了才道:“奶奶,奴婢才想到,也未必就要搜检这么麻烦,栀子粉用手碰过之后,再沾水手上也会染了黄色,若是用干帕子仔细擦了,那擦拭的手帕碰水之后也会染上黄色,并且未必就能擦干净,再沾水手指也还是黄色。”
第109章
阿鱼却是摇摇头,“照你这么说,那往汤里下栀子粉的人定也是想到了,说不定早就处理好了,未必就是用的手抓的栀子粉,或是用了什么器具也说不定。”
“奶奶,也还有个法子。”雁影蹲在她膝边,“这栀子粉最易飘散,先前您带奴婢进宫,德妃身边的医女跟奴婢说过,这栀子粉便是无风也动,最易沾在衣裙之上,您还记不记得您那条月白绫裙?就是因为庆宁宫里没有栀子果,医女便给了奴婢要用的栀子粉,在用栀子粉调面汤时您不过在一边站了片刻,晚上洗那条裙子时颜色就完全变了,就是这样奴婢才去问的医女。”
阿鱼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来也是,我当时离你还有些远,你那身衣裳也是被染了色的,这么说来叫这些丫头都湿了衣衫不就能看出是谁了?”她说完便要斐嬷嬷去檐下水缸里打水来,给院里丫头们一一泼了。
雁影察觉到娴嫂子等人已经搜检得差不多了,正在走来,阿鱼朝她点点头,她便立刻站起来,迅速抢了斐嬷嬷手里的半只葫芦,端着水迅速泼向一排站着的丫鬟们,“奶奶,奴婢来就是,别叫嬷嬷累着了。”
阿鱼看着雁影泼的距离还远着,定是泼不到那排丫头们身上,她们神情也都还好,就是诧异雁影如此粗鲁,都紧闭了眼睛等着,只一个丫鬟攥拳向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神情惊惧。
此时娴嫂子等人也过来了,阿鱼便用手微微指着,娴嫂子点头,她是府中老人,秫香馆里的下人她都是认得的,便回禀道:“四爷、八爷,四奶奶、八奶奶,奴婢在搜检之时确实发现了异样,我们在画珠枕头底下见着了一包栀子粉。”说着递了个纸包给阿鱼。
一排丫鬟都惊诧不已,阿鱼拿着那纸包也不打开,看到画珠,便是先前泼水时躲避动作大的丫头,一张黄脸上既有不敢置信又十分害怕,阿鱼立即便命斐嬷嬷跟娴嫂子将她押住跪下,她立即求饶道:“四奶奶,冤枉啊,奴婢……奴婢并没有做过此等背主之事,这东西定是她们胡乱塞下冤枉我的。”
雁影瞪她一眼,“去抄捡的人是我们奶奶叫去的,你莫不是说是我们奶奶冤枉了你?”
连怀衍此时也看懂了,站起来俯视着她,“审什么审,直接投入大牢便是,谋害主家按律当斩。”
画珠却还欲辩解,雁影却早已经不动声色往手上抹了一把细黄土,背身走向水缸时细细在葫芦里搓了,再转身往回来时便往画珠衣襟上掸了些水,画珠却又是一躲,雁影忙揪住她耳下一块衣料,搓了黄泥上去,“你不曾害主,我掸水你躲什么?”
她刚说完鹤音就道:“雁影姐姐,她衣裳上,怎么黄了一块儿?”
此时画珠也慌忙,就要低头去看,却只见到莹白衣襟上有一抹残黄之影,再想看却看不清了,手也被缚住不能扯了衣襟来看,心中慌乱不已,想辩解却看到连怀衍跟阿鱼冰冷的目光时张口无言。
庭中还有其他丫鬟的低声议论,雁影拎起她衣襟远远展示给她们看,她们也低呼出声,“真黄了。”“原是她干得……”
阿鱼冷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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