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也笑起来,招来鹤音,“你去将四爷的朝服给熨了,想是过几日要上朝了的。”
连怀衍也站起来,“我也去写写折子,这出风头啊,也要趁早。”
阿鱼便送了他去书房,又叫奶娘将世清送到秫香馆去,“说是三四岁才嫌,我现在看得都累了,正好他祖母方才来催了,快快抱去。”
世清被奶娘才抱出门,就“哇哇”叫了两声,阿鱼便小跑出去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好了,娘在,你先去好不好,娘等会儿就来。”
世清自是听不懂,却是笑了起来,被奶娘抱了出去还遥遥对着母亲笑。
阿鱼回屋来,雪柳便拿了几张单子进来,“姑娘,雁影姐姐着人送来的,说是腊月里要卖的货物,叫您看看可还妥帖。”
阿鱼接了单子,一面看一面跟雪柳说话,“雁影怎么没来?”
“雁影姐姐说最近事忙,等闲了来看姑娘。”
“她这大忙人。”阿鱼说着将单子翻了个面,细细看了起来,看完见并无什么不妥的,便也满意了几分,“这是雁影自己一个人做的单子,你看这也才一年不到,她也不输那些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了。”
雪柳接了单子也笑起来,“要不说雁影姐姐聪慧呢。”
阿鱼想想又道:“你也不差她几分,等你想好了,我也给你安排个好前程。”
雪柳扭头笑道:“奴婢还年轻着呢,用不着想这个。”
骊月正好端了布样子进来,听了就笑道:“好呀雪柳姐姐,你这是说雁影姐姐年纪大了,我改日可要去告状。”
雪柳便跟她笑闹了起来,阿鱼也不阻,翻看着布样子,“这块水色的做一条绫裙,剩下的做个衫子,这条墨色的给四爷做一身燕居服……”
骊月嘴上一边跟雪柳来回,手上动作也快,阿鱼说了什么她便记了下来,都记好了才道:“三太太知道了奶奶要买人,说是信您的眼光,她也正想给府里添一批人,说您要是愿意叫那牙婆多带些人来,后日一道去外院厅里挑。”
阿鱼知道这是三太太给她抬轿呢,自是要应下来。
雪柳听着却是想起了南星跟碧茵,拿了墩子坐在阿鱼跟前,“姑娘,丹水楼里这些日子闹了好大的动静。”
阿鱼却是不知,府里先是葛氏生子,后是二皇子离世连学林下令全府哀默五日,不得欢娱作乐,哪里能谈听得康姨娘处的消息。
雪柳便凑她跟前来:“奴婢也是早上去给二太太送膏子,回来路上听说的,南星昨日无意摔了康姨娘的钗子,康姨娘便罚她扫一个月的院子,结果姑娘猜怎么着?”
阿鱼自是猜不出来,骊月却道:“难道是二老爷心疼了?”
“才不是!”雪柳道:“是八爷去找康姨娘,南星扫院子时身体虚得很,差点倒在了八爷身上,被八爷一把推开撞在了石凳上,胳膊都折了。”
阿鱼惊得用帕子掩了嘴,“那傻丫头,八爷往昔是荒唐,婚后已是改了几分的,何况如今八弟妹刚生产,不说往后,如今他院里那几个妖娆妩媚都通通打发出去了,她胡来什么?”
雪柳道:“奴婢还有个猜测,当时说话那几个,有个就是康姨娘身边的,莫不是她们故意讲给奴婢听的?不然不会那么巧,就在咱们院外没多远的沉香亭里,那嗓音大得,生怕谁听不见似的,奴婢向来爱听热闹,听了指定跟您说,她们要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咱们知道之后同情南星?”
阿鱼想想就摇了头,“我们同情她们有什么用?不过你想的应是对的,康姨娘也算好手段,没道理约束不住下人叫她们出去胡言,且想想咱们听到这话有什么反应。”
雪柳道:“若是咱们当真了,当初送南星跟碧茵去可是为了叫她们给康姨娘添堵,如今她们却不听话想去勾搭八爷,为了您跟八奶奶的和气,您定是要去敲打敲打她们两个,说不定还得想法子叫康姨娘送人回来,以免再生什么后患。”
她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看,我就说你不输雁影几分,这不就想到了。”
雪柳闻言有些羞赧,一边骊月更是羞愧到脸都红了,声音里都夹了哭腔,“奶奶,奴婢什么都没想到,光想着听热闹了。”
阿鱼忙拢了她安慰几声,“雪柳跟我身边也是近十年了,你才几年,往后慢慢学。”
雪柳也道:“都是姑娘跟雁影姐姐教得好,不过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做?”
阿鱼笑道:“南星跟碧茵早不是咱们院里的人了,用不着咱们管教,晚些时候我们去瞧瞧八弟妹,叫她月子坐得宽心才是如今最紧要的,至于康姨娘,南星如此行事少不得是她说了八叔什么,可见她真是急了的。”
晚间来了场烈风,吹断了澹怀阁外面的一棵老树,阿鱼路过时杂役们正在清理,雪柳过去看了几眼,“姑娘,先前来那阵风可是烈的很,这树都被拦腰吹断了。”
她也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树冠太大了,冬天了还不落叶,枝干又瘦弱,撑不起来的。”
雪柳听她话中有话的样子,小声道:“姑娘是说康姨娘么?”
阿鱼轻笑起来,点了她额头几下,“我哪个字提了她?胡说,咱们走快些,免得回来遇上北风。”
葛氏见得她来也是欣喜,却有些羞赧,指着自己的头发道:“谁知道坐着不动也是个难事,我这浑身的污脏,想碰水都叫她们看得死死的,四嫂当初是怎么熬了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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