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emem“走,红焰,带着他离开这里。”我将目光从弗莱德的脸上移开,投向身后那正在不断逼近的温斯顿骑兵。
emem“杰夫,你想干什么?”红焰有些惊慌地问我。
emem“走,马上!你想害死他吗!”我冲着红焰的脸大吼着,指向身后的丛林:“带他回去,回去!”
emem“你不能这样!”红焰同样激动地大喊着,他微微探起身,想要把右腿从马镫上摘下来,口中还在大叫着:“你带他离开,我留下。”
emem我用力按住了我的朋友:
emem“听着,你这个白痴,这个世界上有数以万计的酒保,但德兰麦亚只有一个国王,月溪森林也只有一个咏者。所以,应该留下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emem“……转告弗莱德,别干蠢事,我可不想白死!”
emem我的剑狠狠扎上了战骑的后臀,那头红焰所钟爱的变种畜生发出一声哀鸣,发疯一样向前猛冲出去。红焰勒不住缰绳,只能挣扎着回过头来,用不舍的眼神看着我。过了片刻,他终于狠下心肠转过脸去,将身体伏倒在马背上。
emem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了。这样的想法让我欣慰。
emem大部分星空骑士在奔逃时被冲散了,他们并没有遭遇温斯顿人的追杀。那些默言的骑手将目标牢牢锁定在弗莱德身上,他们显然明白,击溃一支军队不过是赢得了一场战斗,而杀死一位国王则意味着终结一次战争。
emem我回到阵列中间,打量着我面前这群可爱的士兵们。他们都是半年多的新兵,都还很年轻。面对着那股不断冲近了黑色狂飙,他们还不知道如何掩藏自己的畏惧,把慌张的表情挂在脸上,但唯其如此,才更能看出他们的勇气。无情地对待远逊于自己的对手,那只是能叫做欺凌而不是勇敢。真正的勇敢是当你面对无可抗拒的毁灭力量时,仍然能够坚持自己的责任。
emem他们正在同时与两个敌人交战,一个是面前这些骑在马上的无敌勇士,另一个则是潜伏在他们心中的恐惧。或许,片刻之后他们就会被前者轻易地击败,但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战胜了后者,赢得了最可自豪的一场胜利。
emem追兵的马蹄声几乎就响起在我的脚边,大地也无法承受重装骑兵的逼迫,惊惧地颤抖起来。只有当你直面这群威武的斗士时才会理解这种压迫感。这是直面死亡的感觉,在亡者之神的裁判前,你几乎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兴起。
emem我不知道我的心情为什么会如此平静。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第二次森图里亚会战。在那场战斗中,同样是为了掩护弗莱德,同样是面对着这群强大的敌人,引领我们走上战士之途的卡尔森队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此时仿佛正在在我的背后,以他的灵魂指引着我,让我心中没有畏惧。
emem那时,我就应该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吗?
emem我微笑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心中洋溢着无上的骄傲。上天为证,我正追随着一个勇士的足迹,为保护一个不可缺少的朋友和伟人而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我一生中最接近于伟大的一刻。秋风摩娑剑刃,发出清脆坚定的声响,在我听来,那真像是我对卡尔森队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啊。
emem“长官,请让我和您一起战斗!”
emem……长官……请让我……和你……
emem一起……
emem第十八卷 敌营
emem第一百五十四章 当死亡降临
emem以不足五千的轻装步兵正面硬撼近三千冲锋中的重装骑兵,并且是在魔法加持之下、威力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魔法骑兵,这是我正面对的决死之局。我只求能够短暂地拖延住温斯顿人追袭的脚步,保护我终生友人的安全。此时此刻,我向着我所听闻的一切天上的神明祷告,并非为了延续我的生命,只是在乞求我的牺牲有价值——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生还的问题,必死的信念让觉得更有力量。
emem“坚守阵地!”我大声吼着,直面那群即将终结我生命的对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我强大得多,但那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emem马蹄翻腾,践踏着坚实的大地,发出隆隆的声响,就好像雷声紧贴着地面向我们滚来。我简直想像不出凭借人类的力量,还有什么能够阻挡这道滚雷般的军队,那声音就是一个残酷的预言,昭示着我们的死亡。
emem“坚守阵地!”我执拗地高喊,试图凭借自己的嗓门压过那滚滚的马蹄声。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就好像刚刚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
emem“坚守……”我已经听不见我自己的声音了,温斯顿人已然迫得太近,马蹄声掩盖了这世界上的一切声响。这轰然的声音太过刺耳,当它达到顶端时,我忽然觉得一切的声响都消失了。我看得出脚下的大地正在震颤,感觉得到自己的声带在剧烈得抖动,却听不见一丝细小的响声。
emem这一刻我以为自己聋了。
emem来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站在第一排长枪手的身后,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滚烫的血液在我的肢体里流淌着,让我狠不能就地燃烧起来。我不喜欢死亡,但在我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宁愿像我所敬爱的那个男人一样光荣地倒下。
emem默然注视着那道逼近的黑色浪潮,我甚至听得见死神为我的心跳倒数的耳语。七、六、五、四……
emem“轰隆!”一道强烈的闪光穿透了为首的那个骑兵的身体,那条紫白色的光辉太过耀眼,几乎要把我的视线从中间撕成两截。被光芒劈中的那个骑士全身僵直,右手不受控制地将战刀掉在了地上。继而,一支冒着寒气的羽箭破风而来,扎进了他厚重的衣甲之中。那个不走运的骑士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可直到倒下之后,还在保持着骑马蹲裆的姿势。片刻之后,他黑亮的铠甲外侧已经蒙上了一层淡薄苍白的颜色,就好像是冬季的清晨飘临在林间阴影中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