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思武却并不想理会,直接带着二人回了刑狱司,按理来说,徐瑾瑜并没有进入衙门的资格,魏思武却在午后就以“暂借”为名,奏秉上司,给徐瑾瑜在衙门挂了一个虚职。
魏思武身份不凡,徐瑾瑜也早在成为县案首时,就已有秀才之实,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
这会儿,魏思武连夜审问中年男子,可起初并无所获。
“说,你到底从哪里买来的这些阿芙蓉?又卖给了谁?城北的院子可是你提供给那些购买人吸食阿芙蓉的地方?”
中年男子只淡淡看了魏思武一眼,吊儿郎当道:
“大人,你这怕是有骗供之嫌吧?我虽然没有读几本书,但也是知道些律法的。
方才那郎君说我售卖禁药,这我可不认,那是我白送给他的,我怎么售卖了?
况且,禁药禁的是阿芙蓉,我这可是逍遥散,两个也不是一个物什呢!”
不得不说,这中年男子脑筋转的极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为自己寻摸到了出路。
魏思武见状,直接脸色一变:
“不是一个物什?自有太医定论,到时候你也跑不了!还有那平阳侯世子呢?他又为何在你家吸食禁药?”
“都说了,那不是禁药……大人您再这样,口供交上去也不好看不是?
至于平阳侯世子……人家家大业大,逼迫于我,我不得不孝敬啊!可没有售卖的意思呢。”
魏思武问一句,这中年男子就能顶一句,而且口风很紧,气的魏思武直接想要让人上刑。
这时,徐瑾瑜在屏风后递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茹娘”。
魏思武动了动眉尾,深深的看了其一眼:
“来人,将他带下去,传茹娘。”
魏思武这话一出,那中年男子顿时脸色一变:
“有什么就冲我来,茹娘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知道你进货呢!带走!”
中年男子眼球暴起,发出一声嘶吼,可是却无济于事。
没过多久,茹娘被带了进来,魏思武并未让人给她上枷锁,所以茹娘还算轻松,只是第一次进天牢,她浑身发抖,只坐了一半的椅子,见到魏思武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人就是那位郎君口中的未婚妻吧?”
魏思武不由一顿,那茹娘强自让自己轻松下来,笑道:
“我倒是从未见过如大人那般坐的笔直的女娘,当时还有些奇怪,如今细细一想也都明白了。
大人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再过了。”
魏思武没想到突破口还真茹娘这里,他直接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那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我刚出生说起吧。
我一出生,就没了娘,而我娘呢,是被勋贵瞧中,只等她生产就迎入府中。
听说,那人最喜欢的就是刚刚生产的产妇,偏偏我娘怀着我时,从那人的马车旁经过,偏偏我娘又或许穿的太艳,偏偏……总之,我没有娘了,我爹,也没有妻子了。”
没有妻子的中年男人对于那些勋贵深恶痛绝,而这时,有人告诉他,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丧失人行,能够让身份尊贵的贵人匍匐在地,磕头作揖。
于是,中年男子就开始了自己的报复。
“我五岁的时候,我爹抱着我,我们就坐在那个院子的椅子上,看着一个穿着很华贵的男人,冲着我们磕头,作揖。
他想狗一样的讨好着我爹,舔着我的绣花鞋,可是他明明看着比我们还要高贵。
而我爹说,那是我们的仇人。后来,他许久不来,偶尔听我爹说起,才知道他马上风走了。”
茹娘顿了顿,她随后看了一眼屏风,那屏风后的身影影影绰绰,可却透着一股如竹如松的挺拔笔直。
“我以为我爹会这么收手,可是,我爹常年累月的陪着那些人,他也……
所以他不得不以各种方式吸引那些贵人们的注意,只要一次,他们就会找来。”
茹娘说完,看了看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淡淡道:
“你们真的是好运气呢。”
如果今日她爹在家,这两个看着就身份不凡的少年,也将和那些人一样。
茹娘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随后,魏思武一抬手,一墙之隔的中年男子被押着走出来,看着茹娘脸色难看:
“你个蠢丫头!蠢丫头!只要你不说,你我父女都能安然无恙!”
“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茹娘想起那个可以轻而易举就让她信任的少年,那个不到一日就敢二次登门,还偏偏能抓的人赃俱获的少年,她只觉得爹爹口中“安然无恙”四个字太不现实。
与此同时,徐瑾瑜又递出一张纸。
魏思武低头一看,随后点着这张写着“自供减罚”的纸,道:
“茹娘已经尽数招供,尔还不速速如实招来你的禁药从何处购得,又卖给过谁?届时本少司可奏请圣上容情一二!”